第十二回 同床異夢

天狼的眼中又現出一絲邪惡:“這個英雄門的地圖嘛,早已經在我心中,閑著沒事的時候,他們的總舵我也去過幾次了,就連展慕白關在哪裏,我也一清二楚。”

楊瓊花先是面露喜色,一下子擡起了頭,正撞上天狼那充滿著欲望的雙眼,心中一驚,馬上意識到眼前這個家夥不會這麽白白地便宜自己,她盡量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問道:“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大男人別婆婆媽媽的老想引人上鉤。”

天狼“嘿嘿”一笑:“這條件嘛,很簡單,你現在就陪我睡覺。明天一早,我就去救你的如意郎君。”

這一次倒是早在楊瓊花的意料之中,她這回已經沒有了拒絕的勇氣,壓抑著胸中熊熊燃燒著的怒火,楊瓊花的聲音中不帶任何的感情:“天狼,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得起誓,一定要救回展師兄,不然。”

“不然你做鬼也不會放過我是嗎?女人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一點新意也沒有!我天狼從不發誓,發了也不會遵守,天地待我不仁,我何必敬畏天地?我這雙手早已經沾滿了鮮血,要是老天真開眼早就打個雷把我劈了,我就是今天不遵守這誓言,你又能拿我如何?”

天狼的眼中痞氣十足,讓楊瓊花看了惡心得說不出話。

“而且你最清楚不過,我若想用強,你現在已經失身了,也就是我今天心情好,想在挪窩之前跟女人做趟交易罷了。”

“這幾年來我還沒有接過女人的委托,今天你自己送上門來,陪你玩玩而已。不過我天狼答應了你的事,自然會全力做,結果是否能讓你滿意,我可不能保證。如果你不願意交易,現在可以走。”

楊瓊花咬了咬牙,說道:“好,我信你!”說完她目光平視前方,越過天狼時看都不看他一眼,徑自上了二樓。

天狼跟在楊瓊花的身後,對她說道:“左首第二間。”

楊瓊花推開了那扇木門,“吱呀”一聲,一股黴味撲鼻而來,她一向愛幹凈,這股子異味讓她秀眉微蹙,厭惡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但還是走了進去。

身後的天狼打起火折子,點亮了墻邊的燭台,楊瓊花發現這個房間裏沒有任何別的擺設,連窗洞也沒有,只有一張土床,床上蓋著一席臟兮兮的羊毛毯子,也不知多久沒有洗過了。

天狼高大的身軀從楊瓊花身邊走過,肩頭正好和楊瓊花的柳眉齊平,他側過身,指了指那張毯子,說道:“躺上去。”

楊瓊花的靈魂仿佛已經從軀殼中飛出了,眼下的她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不知不覺間,兩行清淚再次從她的眼角流下,而她的眼前,這會兒滿是展慕白那張英俊的臉龐。“對不起,展師兄。瓊花今生只能負你了。”一個聲音在楊瓊花的心底裏反復地作響。

天狼“嘿嘿”一笑,吹滅了那個燭台,隨著門被關上,屋外最後一點光亮也消散不見,楊瓊花象死人一樣地平躺著,等待著屈辱的降臨,就在一刹那間,她居然還想到了這地方這麽臟,會不會讓自己得上些什麽女人病?

一陣惡臭傳來,鉆進了楊瓊花的鼻子,這味道她不常聞到,但能分辨出這一定是男人脫了鞋子以後的那種味道,這一下惡心得她幾乎要吐。

她有點後悔起剛才為什麽不讓這該死的天狼洗個澡,這家夥身上的味道也應該和那些臭哄哄的野獸沒有二樣,跟永遠身上有著淡淡脂粉氣的展師兄相比,實在是天上地下。

預想中的那只大手始終沒有碰到自己,楊瓊花在黑暗中躺了不知道有多久,突然有些奇怪起來。身邊這個男人身上濃重的汗味,酒味和腳味一陣陣襲來,可是他就一直這麽靜靜地躺著,什麽事也沒做,連呼吸好象都停止了似的。

楊瓊花有些弄不清楚天狼想做什麽了,她情不自禁地扭頭看了天狼一眼。她的視力很好,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現在的天狼,兩手枕著後腦勺,臉上仍然蓋著蒙面的黑布,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夜空中的星星,一動不動地盯著房頂,似乎那上面有什麽東西。

楊瓊花又這樣等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受不了這種可怕的寂寞,她現在明白了那些死囚的心理狀態,最難捱的反而不是上刑場時的當頭一刀,而是在死囚牢裏,面對一個可怕命運時的坐臥不寧。

楊瓊花忍不住開口問道:“天狼,你在做什麽,你不是說,不是說……”

天狼的眼珠子動也不動一下,聲音如同天山上的寒冰一樣透著徹骨的嚴寒:“別來煩我,想事兒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楊瓊花的心裏卻越來越犯起了嘀咕,這天狼就這樣躺在自己的身邊,過了兩個時辰都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