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 練功(一)

李滄行嘆了口氣不再多勸:“我會幫著你一起瞞下這事的,要是師父責罰下來我跟你一起擔著。”

徐林宗感激地看著他,道:“我就知道從小到大你都會幫著我的,這次也不會例外。我答應大師兄,小黑長大了我會放生的,絕不連累大家。”

那小狼似乎聽懂了二人的話,湊過來舔了舔李滄行的手。李滄行摸了摸小黑的腦袋,對師弟們說了句:“明天早晨別忘了練功。”然後便轉身出門。

李滄行回到了長老別院,澄光依然不在,黑石的那個房間的窗戶紙上能照出小師妹的影子,李滄行鉆進了師父的房間,溜上床,蓋緊被子,這才感覺頭又有點暈,很快便睡了過去。

這一夜李滄行睡得很踏實,沒再做夢,一覺醒來,屋子裏已經灑滿了晨曦,武當小弟子每天卯時需要到殿前的廣場練紮馬步一個時辰,李滄行暗怪自己睡得太沉,趕緊起來穿好衣服,匆匆刷了牙,連臉都顧不得洗,就一路奔到廣場。

當李滄行到場時只見徐林宗已經站在領隊的位置上,帶著師弟們紮馬。大家一個個運氣凝神,雙腿紮馬,兩手握拳放在腰間。

此時正值初春,天氣還未見暖,大家均穿著練功單服,在山風中小臉凍得通紅,但每個人都如松柏一樣紋絲不動。

依稀的晨光裏,可見每人地下放了幾塊數量不等的磚頭與兩根麻繩。在隊伍最左側的排頭位置放了八塊磚頭而沒有人站著,那顯然就是李滄行自己的位置了。

李滄行感激地看了一眼徐林宗,快步走到那位置,深吸一口氣,開始紮起馬來。心中默念武當入門心法——丹田吐納功的口訣,他的腦子開始漸漸空明,而周身的寒冷也漸漸地覺察不到。

約摸半個時辰後,只聽徐林宗喊了一聲:“收。”小弟子們紛紛收起姿勢,一個個跌坐地上,揉肩捶腿起來。

李滄行倒是覺得四肢雖有些酸軟,卻沒什麽太大的反應。看後排辛培華應昌期等幾位年紀最小的師弟們叫得最響,他主動走了過去幫幾位師弟做些推拿舒筋的功夫。其他幾位年長的弟子如徐林宗、梁小發等,也都各幫著幾位小師弟推拿。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徐林宗又回到領隊的位置,喊了聲“歸”,大家又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把磚頭用麻繩系起,吊在左右臂肘位置,李滄行知道這是每天紮馬後半段時練臂力的步驟。

徐林宗再喊聲“起”,大家發了聲吼,再次紮下馬步,只不過這次雙手向前平推,手臂掛著數量不等的磚頭。李滄行和徐林宗的數量最多,兩臂各掛了八塊。

李滄行繼續吸了口氣,暗念內功口訣,幾天沒練功,開始還覺得左臂的四塊磚頭還略有點沉,時間一長反而不覺得那麽酸痛了,心中暗想:也許明天可以試試再加塊磚頭。

過了一段時間,只聽後面“哎喲”一聲,原來是王師弟支持不住跌坐地上了,大概受此連鎖反應,不多時又連續有四五位師弟支持不住。先後跌倒在地,自行退在一邊打坐歇息。

再過一會後,眼見廣場邊的沙漏上卯時辰時相交,而此時天色也已完全大亮。隨著徐林宗喊了聲“收”,大家均收起架式放下磚頭。

李滄行心中記掛幾位堅持不住的師弟,率先跑去詢問情況,王師弟調息完畢,站起來紅著臉說道:“勞大師兄費心了,現已無大礙。這幾天沒了大師兄督促,我有點練功不努力,還請大師兄見諒。”其他幾位師弟也皆稱如此。

李滄行嘆了口氣道:“都怪我的事情,連累大家練功,今後大家要更加努力練好武功。有什麽需要我做的隨時說。”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滄行,看來你恢復不錯啊。”

眾人一看,不知何時,澄光已經來到了身後,臉上掛著微笑,於是大家紛紛行禮參見。

澄光點了點頭對李滄行道:“我早已在一旁觀察,看來這次受傷後你的身體機能沒衰退,紮馬的穩定性和手臂力量反倒是有所提高啊。以後不可懈怠,需要勤加苦練才行。明天開始你和林宗吊磚時各加二塊。”徐林宗與李滄行皆行禮稱是。

澄光頓了一下又道:“今天你來得如此之晚,又是為何?”

“稟師父,弟子早晨貪睡過度,還請師父責罰。”李滄行的臉微微一紅。

“罷了,念你受傷初愈這次就算了,不過你身為大師兄理當帶頭練功,給師弟們作出表率,我們習武之人講的就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以後切不可貪睡晚起。”

“是。謹遵師父教誨。”

澄光四顧周圍的小弟子們,說道:“今天都練得挺好,各自吃早飯去吧,半個時辰後還是在這裏練拳腳功夫。”他言罷踱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