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回 初上三清

半個月後,黃山三清觀已是大雪封了山道,崎嶇難行。太清殿上掌門人雲涯子正在與幾位徒弟交談。

這雲涯子年紀已六十有余,卻是駐顏有術。他面色紅潤,滿頭黑發,長須大袖,看起來就似那活神仙。

下面的大殿上,火華子、火松子、火練子等幾名嫡傳弟子都身穿道袍,垂手站立。

這是雲涯子三個月來首次出關,幾位高階弟子正在向他匯報近日的動向。

雲涯子看著火松子,問道:“火松子,前日命你下山尋那李滄行的下落,可有何消息?”

火松子臉上掛著微笑:“回稟師父,那李滄行自下山後,就沒人見過他的蹤影,弟子料他與那寶相寺不憂關系不錯,一路查訪從武當到寶相寺的道路,均無下落。”

雲涯子不滿地說道:“哼,真沒用,連他往哪個方向走的都不知道,你就不能從武當山下的各個市鎮都打聽一下,摸清楚他的去向嗎?”

火松子臉色微微一變,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弟子慚愧,未及師父深謀遠慮。”雲涯子吃這一捧,臉色稍緩,面露得意之色。

“火練子,這陣子江湖上動靜如何?”雲涯子轉向了看起來三十多歲,留著三縷長須,一臉穩重踏實的二弟子火練子。

火練子一抱拳,回道:“回師父,大戰過後,無論正派還是魔教都元氣大傷,沒有大的行動。除了李滄行的事外,只有華山派司馬鴻接任掌門一事較大。”

“原衡山派殘存的那些弟子都去投奔了華山,這一戰下來他們聲勢反而提高了不少,現在有幾百人的規模了,還在北嶽恒山開了分舵。峨眉派的楊瓊花似乎跟林瑤仙起了矛盾,也離開峨眉,去了華山,現在就在恒山管事。”

雲涯子一邊思考著一邊說道:“想不到這次華山因禍得福,倒是接手了衡山派的勢力。當今江湖,大爭之世,我們也不能脫然世外了。火華子,你有什麽要向我匯報的?”

火華子微微一笑:“弟子不才,已經找到李滄行,現正在大殿外聽候師父的指示。”

連雲涯子也吃了一驚,臉色一變,火松子更是嘴巴都張得合不起來,直楞楞地盯著火華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雲涯子定了定神,問道。

“回師父,昨天夜裏弟子在房中參研武功之時,值守山門的火星子師弟送來一封信,說是有個樵夫模樣的人送來的,弟子見信裏說李滄行約弟子在山下黃龍鎮一見,遂先行前往。”火華子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摸出一封信遞上。

雲涯子一邊看這信,一邊道:“他為何只約你一人前往,你又為何不作稟報?”

“回師父,他在信中說得清楚,離開武當後遭到過魔教與巫山派的追殺,即使正道中人也不一定視他為友,所以他聽說我們三清觀有意接納他,想先摸清楚來意,由於與弟子相熟,故而先行問個底。”火華子一邊回答一邊分析。

火華子看了一眼火松子,繼續道:“弟子與其雖認識時間不長,但信得過其為人,聽火星子師弟提及那樵夫的身形外貌,確認此人就是李滄行本人無疑。他既然連送信都是親自前來,又怎麽可能設下埋伏?於是弟子當晚便依約單人前往。”

雲涯子點了點頭:“談的結果如何?”

火華子笑道:“非常順利,他說在武當他求娶師妹不成,加之師父戰死,便心灰意冷,離開了門派四海為家。只是下山後連續遭遇魔教追殺,想找個正道好門派寄身,以期有朝一日為師父報仇。其他的事情他也不肯多說。”

“我說了我們三清觀求賢若渴,師父更是當今武林的奇人,讓他盡管放心來投。談了一夜後他隨弟子上山,現在就在大殿外恭候。”

火松子忽然道:“師父,弟子有一事不明,一直想向師父請教。”

雲涯子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道:“說。”

火松子的臉上閃過一絲嫉妒:“為何師父如此看重李滄行這個武當棄徒,他從小學的是武當功夫,與我三清觀武功前不是一個路數,如果是他主動來投,我們收留他還好說,有必要主動到江湖上去找他,求他入幫嗎?”

雲涯子怒道:“你這蠢材,什麽時候才能把用在女人身上的心思放回正途?!你是不是想說為師老糊塗了或者是偏心?那就算為師老糊塗了,別的門派的掌門也都是老糊塗嗎?你就不想想為什麽他們也都派弟子四處尋找這李滄行?”

火松子給罵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是無從回答。

火練子道:“莫非是與這李滄行身上驚人的力量有關?”

雲涯子罵了一陣還不解氣,繼續對著火松子吼道:“火松子,虧你還親眼見識過這李滄行徒手擊斃那向天行,你就從來不想想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