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 你大爺!

雲涯子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起來吧,有這份心就好了,我相信我的眼睛不會看錯你的。對了,你剛才提到了六陽至柔刀,看來火華子已經把這事的經過告訴你了,這件事你怎麽看?”

李滄行對這事剛才也想了一路,這會兒把心裏想法正好說出:“設身處地,倘若弟子在掌門的位置上,也會答應魔教的要求,不過條件是要他們先交出刀譜,刀譜回到手後,主動權就到我們手上了,何時再翻臉完全是由我們說了算。”

雲涯子的長須一動:“你這回怎麽不說那些正道俠士,信字為先的話了?”

李滄行朗聲道:“弟子雖然有點迂腐,但絕不愚蠢,信字要跟講信用的人說,魔教妖人當年言而無信,暗算師公,搶奪刀譜的時候,可曾講過一個信字了?這就是對他們當年卑鄙行為的回應。”

雲涯子看起來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大笑三聲:“哈哈哈,不錯不錯,有長進,也知道兵不厭詐了。不過魔教的人比你想象的要狡猾,沒這麽好騙的。”

李滄行問道:“他們難道又提了新的條件?”

雲涯子搖了搖頭:“那倒沒有,只是說要看我們的行動,一年後再將刀譜奉還。”

“那不是空手套白狼嘛,師父,不可信啊。”李滄行連忙回答,他本來就不太信魔教的人真的就會這麽好說話,把刀譜歸還。

雲涯子嘆了口氣:“唉,我還能有別的辦法嗎?現在加入伏魔盟也不是開戰的好機會。不要說我們,就是少林武當恐怕也沒實力直接在這時候攻打魔教。你們四個功夫還不到家,其他弟子又不堪大用,所以只能暫時忍一忍再說。”

李滄行神情黯然:“這麽說師父答應他了?”

雲涯子的話裏充滿了不甘心:“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這是迎回刀譜的唯一機會,我不能讓祖師爺的神功在我手上還找不回來,更不能讓你們年輕人再去承擔這個責任。”

雲涯子邊說邊看了李滄行一眼:“不過你這楞小子這樣一鬧也不是全然無用,雖說有偷襲之舉,但三招內就打趴下冷天雄的親傳弟子,想必這對魔教也是個大的震動。讓他們一下對我派的情況也摸不清虛實,這能增加我們和他們討價還價的籌碼。”

雲涯子繼續道:“方才我跟那傅見智說了,一年後若是不交回刀譜,我們就會加入伏魔盟,這家夥嚇得連聲應承,全無初來時的傲氣囂張。後來還問及你是誰,我隨口給你起了個名字,說你叫李大巖。”

“掌門為何給我起這名字?”李滄行覺得這名字太土,一點沒有雲涯子那種世外高人的仙風道骨氣息。

“就是你大爺。你現在是人家眼中的高手了,名字也要先聲奪人,威武霸氣點。聽清楚,以後下山時戴這面具時,你就叫你大爺,擅用玉環步鴛鴦腿,還會黃山折梅手,明白了沒?”雲涯子邊說邊笑了起來,顯然他對自己起的這個名字很滿意。

從雲涯子處回來後,李滄行一直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要把來三清觀臥底的事跟雲涯子坦白,畢竟幫忙查這個黑手,對三清觀也是有利的。

但一想到自己今天這樣一鬧,有可能造成幫派內部的不和,在這個節骨眼上坦白自己的來意,是不是會造成雲涯子的誤判。

而且他來三清觀快半年了,一點線索也沒有,唯一可疑的是火松子那天在鎮上的動向,但自己又沒有任何真憑實據。

想到這裏,李滄行長嘆了一口氣,還是取出鴛鴦腿譜練了起來。只有投入到武功的學習中,他才能暫時忘掉這些煩心事,內心也變得純粹。

三個多月過去了,黃山上已近中秋,八月的桂花樹開得滿山遍野,處處彌漫著一陣香氣。李滄行的鴛鴦腿法已經練到了第四招,折梅手也練到了第三本。

他在和師兄弟間的拆招中從沒用這兩門功夫,只在夜深時每夜自己在後山練習,三個月內他沒再下過山,而三位師兄卻是輪流下山,往往是你方歸來我便走。伏魔盟的事一直沒有進展,正邪各派都還在舔著自己上次落月峽的傷口。

只有峨眉和巫山派不斷地互相攻擊對方盟幫與分舵,也就一年不到的時間,巫山派在江西和南直隸(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南直隸包括今天的江蘇全部和安徽大部,而江西基本與今天的江西省重合)一帶的幾個寨子都被峨眉與華山聯軍所挑,南方七省的勢力已經縮成兩湖,四川,廣州與福建這五省了。

而峨眉派在蜀中的盟友唐門也被打擊得奄奄一息。徐林宗則是一如既往地沓無音信。

一轉眼,後天就是中秋比武大會之期了。

李滄行在練功房裏又是一天的揮汗如雨,霞光連劍訣和燃木刀法他已經牢牢地掌握了,熟悉了其中的每個變化,他每天真正的練功時間是在晚上,對上乘武功的追求就象上癮的毒品一樣,接觸了就欲罷不能,每天他都練功練到三更以後才強迫自己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