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回 約定

公孫豪回頭對著李滄行道:“李兄弟,這位柳,柳先生這兩天就和你一起在這裏委屈一下了,我這裏還有些幫務要處理,有什麽急事的話,隨時可以托人叫我。”說完,公孫豪便跟著劉仁恩大踏步地走出了小院,而那兩個仆役對著裏面客氣地一指:“二位請進!”

李滄行和柳生雄霸跟著那兩個仆役,走進了院子裏,這是一處典型的江南式的後院,竹林,假山,小橋,流水,四周是長長的回廊,而穿過一道圓形的拱門,則走進了一進有著四五間廂房的小院子,就是二人住的地方了。

李滄行和柳生雄霸各自被領進了一間房間,這房間早被打掃得幹幹凈凈,一塵不染,而床上的錦被也是鋪得好好的,兩個仆役出門打來了熱水,便退了出去,臨走前說是過會兒把午飯送過來。

時值正午,李滄行這兩天折騰得夠嗆,這回到了房間後倒是有些倦了,今天他全力使過了一回斬龍刀,感覺有些頭暈,這刀透著一絲古怪,若是他全力用打出暴擊時,被吸走的精力要比簡單地拿著要多得多。李滄行嘆了口氣,把刀解下,放在床頭,脫掉外套,坐上床去,開始打坐運功起來。

一個周天功行之後,李滄行感覺好了許多,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原來是那個仆役把飯菜送了進來,江南的飲食和北方不同,食品要比在北方精致許多,這回上了三四樣色香味俱全的小炒,就著一碗雞湯和一碗顆粒飽滿的大米飯,李滄行很快把這些菜吃了個底朝天,看著空空如也的盤子,還意猶未盡。

又有人在外面敲門,李滄行從腳步聲能聽出是柳生雄霸,他微微一笑,說道:“柳先生,請進。”

柳生雄霸走了進來,臉已經洗掉了,露出那帶著一道長長刀疤的本來面目,但發髻已經象中原人士這樣用綢布方巾包好,而不是以前象東洋武士那樣紮個大馬尾,他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回頭關上了門,坐在李滄行的飯桌旁邊。

李滄行笑了笑:“柳先生,你這張臉不用易容人家都會覺得象是戴了面具呢,這一年也難得見你笑上一次。”

柳生雄霸冷冷地說道:“身為武者,就要心如止水,不苟言笑,內在修行和外在修行同樣重要,這一點上我始終無法理解你們中原武人,一個個喜怒形於色,這樣如何能控制自己的內息?”

李滄行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聽他一說倒是覺得有些意思:“可能是修行內功方法的不同吧。對了,柳先生,你不在房中好好休息,來這裏有什麽事呢?難道又想找我比武?”

柳生雄霸依然是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在谷底我就跟你說過,下次跟你比武,是我回東洋以後,修煉大成的事了。老實說,下次來中原,我不一定會再找公孫幫主比武,但一定會找你的。”

李滄行一下子來了興趣:“哦,這又是為何?”

柳生雄霸嘆了口氣:“因為十年後,我一定可以勝過公孫幫主,我年富力強,而他十年後卻是上了春秋,一個是如日中天,一個是已經落日的夕陽,所以我並不擔心下次再來,打不過公孫幫主,他現在內力強過我,但招式上我自問現在不輸給他。但是你,十年後肯定也不是今天的武功,所以我對你更感興趣。”

李滄行搖了搖頭:“柳先生,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武功天下第一,又能如何?除了滿足作為武者的虛榮心外,又有多少實際意義?象公孫幫主,純論武功未必在中原是第一,但他卻是當之無愧的大俠,除暴安良,俠名遠播,我認為這才是我們習武之人真正應該追求的境界。”

柳生雄霸冷冷地說道:“我就是個純粹的武者,就是個劍客,天下之事,與我無關,在武者道路上追求至強至尊,就是我柳生雄霸活在世上的唯一目的,你可要知道,在東洋的時候,如果我想出來做官,謀求一個大名手下的劍術指導,非常輕松,可那不是我所追求的。”

“李滄行,你有著超人的武學天賦,可是你的心思不放在武道一途,而是放在女人,門派這些事情上,你這樣下去,十年後只怕不是我的對手。”

李滄行知道這個問題上無法與柳生雄霸答成共識,他換了個話題:“十年以後的事情十年再說吧,這十年我也不可能止步不前的。你應該先想想怎麽回東洋的事,上泉信之現在回了那個倭寇頭子汪直那裏,你要公孫幫主安排人送你過去嗎?”

柳生雄霸的眉毛挑了挑,眼中流露出一股殺氣:“這個狗賊,一路之上都在耍我,我非斬了他不可!”

李滄行嘆了口氣:“現在不是來往中原和東洋之間的船只都被倭寇控制了麽,你若是現在殺了上泉信之,那汪直又如何能帶你回東洋?柳先生,小不忍則亂大謀,先回了家,還怕不能跟上泉信之算賬嗎?你應該思考的是,到時候怎麽和這個上泉信之說落崖之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