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回 魔女多情

“嘭”地一聲,屈彩鳳的左手短刀與天狼的爪勁半月斬撞了個正著,風沙四溢,而屈彩鳳的周身紅氣也為之一散,向前的身形登時停了下來,巨大的沙塵中,卻只見天狼那通紅的雙眼就象兩顆夜空中的孤星,就這一瞬間搶到了屈彩鳳身前不到三尺的地方。

屈彩鳳近乎本能地作出了反應,距離太近,右手的長刀已經指望不上,她的左手短刀迅速一揮,對著天狼那兩只眼睛下方一尺左右的胸腹處連刺七刀,而右手一按長刀的刀柄機關,三尺半的雪花長刀“叮”地一下縮短到一尺半,比左手的這柄短刀還要短了半尺,在手上一招天狼風風斬,以匕首的手法,反手疾揮,直刺天狼血紅雙眼邊的太陽穴。

只一招的功夫,屈彩鳳便反攻為守,雖然招數依然極為精妙,但在這種頂級高手的對抗中,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盡失先機。

沙塵中那兩點紅紅的光芒突然一閃而沒,天狼周身的那一團如血般的天狼戰氣也一下子失蹤不見,就在屈彩鳳轉攻為守的同時,沙塵中的天狼幾乎是瞬間失去了蹤影,連氣息也捕捉不到。

屈彩鳳慢慢地閉上了雙眼,大漠中的冷風拂著她額前那如霜雪一般的白發,衣袂和腰間的飄帶也在風中亂舞,她停立原地,雙刀守緊門戶,不停地變著方位,感受著天狼那隨時可能出現的突然一擊。

已過醜時,大漠中的氣溫漸漸地高了起來,不似深夜的時候那種氣溫降到零下,衣服上都要結冰的情況,屈彩鳳和天狼都是頂級高手,內力驚人,只是屈彩鳳一路之上被天狼點了穴道,無法運力,又不願意出聲求救。

所以其實在馬上的這一路,屈彩鳳也受了不少罪,寒冷入骨,就連她的眉毛,頭發和衣服上都結了一層薄冰,其實在路上被天狼那樣攬在懷中時,她卻也感覺到了一種許久未有過的溫暖,那種男人寬闊,溫暖的胸膛,讓她有著異樣的寧靜與安全,讓她可以放下一寨之主的所有責任與矜持,做回真正的女人。

這種感覺,多年前在徐林宗的懷裏時,她有過,甚至那兩次被李滄行陰差陽錯的摟在懷中時,也有過,這讓她愛恨交加,明明要極力掙脫,身體卻又不自覺地想要依偎過去,只希望能多溫存一段時間。

屈彩鳳這會兒運起了氣,周身的寒冷不適感覺一掃而空,而火紅的真氣裏,摻雜著一股股白色的水氣,正是霜雪覆體後被火性天狼勁蒸發後的情況。

屈彩鳳感覺到自己的心有點亂,呯呯地跳,這種感覺非常奇特,只有在自己見到徐林宗時才會有,她突然反應了過來,自己這樣心心念念地必欲置天狼於死地,原來不是因為自己真的有多恨他,而只怕是對他已經暗生情愫,不自覺地想要見到他,而自己真正在與他生死相搏的時候,芳心卻亂,無法真的下死手全力發揮,就象自己在面對徐林宗時一樣,相愛相殺,但最後那一下,卻是無論如何也出不了手。

屈彩鳳的身子不自覺地開始發起抖,她做夢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會移情別戀,李滄行有什麽好?粗野,濫情,更是不愛洗澡,身上是有一股濃烈的男子氣息,與徐林宗那種淡雅的溫潤如玉般的公子,那根本是兩個概念,可以說除了沒有自己山寨那些土匪們身上那種十步外都能聞得見的沖天酒氣外,李滄行就是一個標準的江湖漢子,自己做夢也不會想到會喜歡上他。

屈彩鳳的心裏開始大叫:不會的,這不可能,我不會喜歡上李滄行的。

但另一個聲音卻在冷冷地說道:為什麽不會,為什麽不可能?他豪爽,英雄,俠義,這些難道不是江湖人士最值得稱道的嗎?屈彩鳳,枉你身為巾幗英雄,女中男兒,卻連這點也看不清嗎?

屈彩鳳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的心裏開始如翻江倒海一般,騰起陣陣滔天巨浪,兩個聲音在腦子裏不停地大聲爭吵,讓她頭痛欲裂,而淚水卻隨著緊閉著的秀目,不自覺地流下。

天狼的聲音在屈彩鳳的背後冷冷地響起:“你的心亂了,怎麽回事?”

屈彩鳳猛地一回身,只見天狼抱著雙臂,玉樹臨風般地站在自己的身後三尺之處,悄無聲息,但在這個距離,以他的功力,剛才如果起了殺心的話,這會兒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屈彩鳳長嘆一聲,雙刀棄之於地,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輸了,你殺了我吧。”

天狼的目光炯炯有神:“我為什麽要殺你?”

屈彩鳳恨恨地說道:“落月峽一戰,你多少同門死於我手,你的師父澄光真人雖然是死在神教中人之手,卻也跟我脫不了幹系,就是剛才,你不是說跟我要手底下見真章,一決生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