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回 傷心往事

楚天舒擡頭看了看天色,兩人的比武和談話幾乎用去了整個下午的時間,這會兒已經是夕陽西下了,他轉頭看了天狼一眼:“那就一言為定了,老夫先走一步,你如果有什麽消息,可以來洞庭幫總舵直接找我。還有,你我的身份,各自保密,切記!”言罷身形一動,人如一陣風般地越墻而出,速度之快,不可思議。

天狼搖了搖頭,直到楚天舒遠去,院外萬震等人的氣息也消失不見後,他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整個人幾乎支撐不住,兩腿一軟,差點倒下,虧得用軟龍刀支撐了一下,這才沒有摔倒。

剛才的一戰,實在是天狼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驚險之戰,與楚天舒生死相搏時他全神貫注在武學本身,忘掉了一切,甚至連身上的傷痛都感覺不到,只要內力能運轉自如就行,但剛才停下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周身的疼痛,幾十道傷口處現在正經歷著冰火兩重天的煎熬,紫雲真氣把血液都蒸發掉,外傷處被生生烙出了疤痕,火辣辣地痛,而天蠶劍法帶著邪惡的陰氣,入體三分,把骨頭都要酥軟,又讓他這會兒全身乏力,體內說不出地難愛。

天狼咬了咬牙,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千瘡百孔的衣服,若不是有十三橫練和天狼戰氣護體,楚天舒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每一道傷痕,只怕都已經給自己造成了致命的傷害,如果沒練十三太保橫練,自己剛才就已經是個死人了,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些感激起陸炳,不管他出於什麽目的授自己此功,今天都救了自己一命。

天狼環視四周,除了自己腳下被生生炸出一個三丈見方的大坑外,小院內一片安靜,剛才的打鬥已經把方圓一裏之內的所有花鳥魚蟲全給嚇得悶聲不語,而兩人的劍氣刀光,把小院內幾棵桃樹上盛開的桃花全部打落,粉紅色的花瓣落得滿地都是,連天狼的腳踝處,都沒著厚厚的一層桃花。

天狼嘆了口氣,這是一種九死一生之後如釋重負的快感,今天終於得到了洞庭幫的所有秘密,也不枉鬼門關走一回,他提了一下氣,功力大概還能剩下七成左右,眼中寒光一閃,他一個躍起,就上了房梁,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深色的屋頂上幾個起落,便沒入了漸漸黑下去的天色之中。

天狼在城中飛檐走壁,穿行了兩個多時辰,繞著這長沙城轉了兩三圈,確定了身後沒有人跟蹤後,這才翻越城墻,奔向了城中的孫家客棧。

夜色已深,白天裏熙熙攘攘的街市已經變得空空蕩蕩,連亮著燈籠的飯鋪酒館也都紛紛關張打烊,彌漫著夜霧的街道上,幾只野狗時不時的汪汪聲,配合著打更人“天幹物燥,小心火燭,二更”的聲音,在空曠的街巷裏回蕩著。

孫家客棧的後院,只是一個三四丈見方的小院子,院墻很矮,差不多只有一丈左右高,個子高一點的漢子踮起腳,直接就可以看到院中的一切,只是這個小院裏只放著幾件雜七雜八的破車與舊椅子,院墻上掛著幾串紅辣椒,讓人一眼看去,連進來順手牽羊的興趣也沒有。

一個黑影如同夜空中的大鳥,輕飄飄地飛進了這後院,甫一落地,地底就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什麽人?”

來人正是天狼,他輕聲道:“兩個黃鸝鳴翠柳。”

地底的聲音明顯輕松了許多:“一行白鷺上青天,怎麽現在才來?”

天狼心下稍安:“一言難盡。”他一邊說,一邊走到墻邊,墻上突然反轉,露出了一個洞口,天狼的身形如一陣風似地鉆進了那個洞口,墻壁上的暗門再次一轉,仿佛什麽也沒發現過似的。

天狼走進了幽暗的地下室,一張四方桌子上,亮著一盞昏暗的燭台,跳躍著的火苗映出桌邊屈彩鳳那張絕美的容顏,而那一頭白發,如同閃閃發光的銀子一樣,在這幽暗的密室內也反射著異樣的光芒。

屈彩鳳擡頭看了天狼一眼,臉色大變,一下子站起了身:“怎麽回事?什麽人能把你傷成這樣?”

天狼笑著坐在了桌邊:“你為什麽不先問問我怎麽沒有帶回李沉香呢?”

屈彩鳳急得一跺腳:“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天狼,是不是你從來不把自己的命給當回事?”

天狼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那裏出了一些意外,一會詳細跟你說,你先說說你那邊怎麽樣了,我看到謝婉君帶了人殺氣騰騰地去找你,交手了沒有?”

屈彩鳳看了一眼天狼那破碎的衣衫中的傷口,發現都已經開始結痂了,心下稍寬,嘆了口氣:“那邊倒是一切順利,謝婉君來了以後,我引她到了一個僻靜之處動手,沒過幾招我就向寺外走,把她遠遠地引開,在城內轉了三四圈後才把她甩掉,天狼,她的武功不如我,若不是你說的不要旁生枝節,我可真有意給這小妮子一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