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回 逼婚(第2/3頁)

天狼搖了搖頭:“我早就想好了,萬一真的動起手來,我不會牽連鳳舞的,到時候只要說她是嚴世藩的老婆,倭寇必然不會對她下手,最多只會囚禁,只要保得命在,就會有機會。”

陸炳似乎對天狼的這個辦法有點意外,上下打量了天狼幾眼:“你是怎麽會想到這個說法的?”

天狼嘆了口氣:“陸總指揮,我天狼也不是有勇無謀之輩,到了倭寇的巢穴,也不會一時沖動去拼個你死我活,壞了胡宗憲的大事。但是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必須得做好最壞的打算,但我現在能想到的最壞結果,就是我把命交代在雙嶼,可是鳳舞,應該可以得到保全,因為真正想要我命的,不會是那些倭寇,而只會是嚴世藩。”

陸炳的眼中寒芒一閃:“繼續說。”

天狼微微一笑:“根據我跟倭寇這一陣子打的交道,我能感覺到無論是汪直還是徐海,都是有誠意和談的,汪直是個典型的商人,打開國門無非是想自己做生意更方便,而那徐海上次在義烏沒有和我動手,顯然也是不想永遠給島津藩的領主當狗腿子,而是希望能趁機自立,所以他們這些人,是不想和胡宗憲撕破臉的,對和談有疑慮,但內心深處還是想談。”

陸炳“唔”了一聲:“那你又如何解釋他們願意幫助嚴世藩在義烏搞事呢?”

天狼正色道:“這些倭寇也很精明,不會把寶全押在胡宗憲這一邊,嚴世藩也一直通過各種渠道跟他們聯系,而且論人品來說,胡宗憲是忠於國事,想要青史留名,而嚴世藩根本不在乎遺臭萬年,只想在生前享盡富貴,而且嚴黨把持朝堂,甚至可以撤換胡宗憲,所以從利益角度來說,倭寇在嚴世藩那裏也維持一個良好的合作關系,至少不得罪嚴世藩,是很有必要的。”

陸炳點了點頭:“你分析得很好,繼續說。”

天狼笑道:“可是嚴世藩卻顯然和倭寇沒有談攏,他這個人聰明絕頂,卻又太自私,這就是他最大的弱點,對任何人都只是想利用而已,卻很少顧及別人的利益訴求,比如他放胡宗憲在東南,就是想胡宗憲穩定東南的局勢,只守不攻,既不剿倭,也不讓倭寇鬧得太兇,底線是不能斷了東南每年給朝廷的稅銀,所以他一邊用胡宗憲剿倭,一邊又派鄭必昌何茂才這幾個心腹過來拼命搜刮,以維持朝廷的賦稅,在他眼裏,能給他嚴世藩搞錢的鄭何二人,才是他真正要用的。”

“可是胡宗憲卻不想按他的意思來,他想的是剿滅倭患,上有利國家,下能安黎民,還可以讓自己名垂青史,所以現在胡宗憲開始整軍備戰,這讓嚴世藩感覺到了威脅,因為一旦大戰,短期內東南這裏可能會軍費大增,甚至要占用本地的稅賦,皇帝和他都不會答應,所以他想給胡宗憲一個警告,就利用這些倭寇來談判的機會,在義烏那裏攪事,讓胡宗憲知道,只要動了剿倭的心思,那東南必生民變,到時候他這個浙直總督也別想做下去了。”

陸炳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算是說中嚴世藩的心事了,他確實就是這樣想的,可是你覺得現在倭寇對嚴世藩的態度又是如何?”

天狼沉聲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是八個字,貌合神離,相互利用。倭寇想從嚴世藩這裏得到比胡宗憲能給的更多的好處,最好是直接開海禁,哪怕是暗中通商,嚴世藩本人是同意這個做法的,但他不敢跟皇帝直接提,所以希望胡宗憲能開這個口,正好胡宗憲為了爭取時間練兵籌餉,暫時忍氣吞聲地和倭寇假裝和談,所以嚴世藩和倭寇就想聯手對胡宗憲施壓,逼他上奏折開海禁,現在這個當口,皇帝除了胡宗憲外無人可以大用,而且皇帝也知道胡宗憲提的建議不是為他個人的私利,多半會準奏。”

“可是嚴世藩過於自私,只想著讓倭寇幫他做事,卻沒有給徐海等人任何實質好處,義烏之事,讓徐海看清楚了嚴世藩的面目,在賠掉了幾百個東洋手下之後,徐海以後應該會放棄對嚴世藩的幻想,轉而尋求和胡宗憲的合作。他們這回需要借胡宗憲的兵去打那些廣東海盜,以達到吞並蕭顯,陳思盼一夥的目的,嚴世藩指揮不了浙江的軍隊,這件事他幫不上忙。”

“可是嚴世藩跟倭寇勾結的目的不止是為了錢,很可能是想給自己找一條真正的後路,以後無論是卷款逃亡東洋,還是引倭寇入侵以保住自己的官位,都是離不開汪直和徐海的,所以我認為嚴世藩有可能以身犯險,也會親自去那雙嶼,若是他在島上看到我,有可能就會想辦法挑唆倭寇除掉我,這樣既可以泄他屢次被我壞事的心頭之恨,又能攪黃胡宗憲和倭寇的和談,扭轉自己不利的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