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回 最後的嘗試(第3/3頁)

天狼緊繃著的一根弦總算松了下來,剛才他的眼皮仿佛有千斤之重,那伊賀天長給的靈藥在止血舒痛的同時,也有催眠之效,但天狼就是生怕自己一閉眼會錯過什麽,這才強撐到現在,幾次將睡過去之時他就大聲地咳嗽,牽扯得胸腹處一陣劇痛,再次讓自己清醒過來,可現在,他終於撐不住了,嚴世藩的身影消失在殿門的那一刹那,他的兩眼一黑,再也人事不省,隱約地聽到鳳舞哭著喊自己的名字:“天狼,天狼……”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回天狼連夢也沒有做,只感覺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處,虛無縹緲,整個人就在這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懸浮著,周圍似乎有許多聲音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最後卻聽到的是小師妹的夢囈聲:“大師兄,真的是你嗎?!”

天狼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只覺得刺目的白光撲面而來,一陣淡淡的草藥味道鉆進了他的鼻子裏,而在自己面前坐的,卻居然是黑衣鬼面的伊賀天長!

天狼這一下驚得非同小可,本能地幾乎要跳起來,那伊賀天長卻輕輕地一揮手,點中了天狼的胸前膻中穴,這下天狼的身子立即軟得象灘爛泥,再也起不了身。

伊賀天長冷冷地說道:“早知道你這麽不安份,我就應該在你昏迷著的時候就點你的穴,可又怕你想要翻轉的時候動不了,傷了骨頭,所以才在這裏守著,天狼,我這樣出現在你的面前,讓你很奇怪嗎?”

天狼趁著伊賀天長說話的時候,掃描了一下自己身處的環境,這裏應該還是在一個海島上,因為打開的木窗外飄進來帶著鹽味的海風,日光非常充足,照得室內一片明亮,而自己正躺在一張木床之上,蓋著一層被子,他感覺到自己的上身纏著厚厚的繃帶,而右肩的傷處在微微地發著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結痂愈合。

天狼試著運了一下氣,胸腹相交之處仍然隨著內息的流轉而很痛,但五臟看起來已經歸位了,不至於象剛受傷時那樣能咳出血塊,看起來這內腑的愈合速度,比起肩頭的傷口還要更快一些,而只要自己的丹田完好,經脈暢通,還能運氣,那這身武功就還沒廢。

天狼的心稍稍地寬了一些,自己身處匪巢,早就命不由已,現在跟伊賀天長打上交道,倒也未必是最壞的結局,至少比落在嚴世藩手上要來得好,只是他有些意外,為何此時此刻,陪在自己身邊的不是鳳舞。

於是天狼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確認自己這回不會因為說話和呼吸而讓內臟移位之後,他輕輕地說道:“伊賀,前輩,在這裏說話是否方便安全?我現在身處何處?”

伊賀天長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笑意:“你剛才是不是想說姑娘?卻是話到嘴邊,又怕有人偷聽,才臨時改口?”

天狼點了點頭:“姑娘所言極是,你既然自己說了,想必此處談話絕對安全,以姑娘的能力,三十丈內有任何人偷聽,應該都能察覺得到。”

伊賀天長的眼睛今天沒有作任何改變,那是一雙少女特有的明亮眸子,如秋水一般清澈,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天狼,你平時也是這樣拍別人的馬屁嗎?”

天狼微微一笑:“姑娘確實有這個能力,我這只是實話實說,談不上拍馬屁,只是你到現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身在何處,我的同伴鳳舞現在在哪裏,你又是如何能現在與我相處?”

伊賀天長轉過了身,眼波流轉:“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好了,你現在人還在雙嶼島,這處小屋,是島上懸崖一側裏了望哨衛的住所,汪船主特意把此地給你養傷,而我,則照顧你的傷勢,畢竟你的傷是我造成的,治好你以後,我們算是兩清。”

天狼微微一愣,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自己來這城堡的時候,曾看到城堡西處的高台上,有一處獨立的小屋,沿著長長的甬道伸出城堡之外,視角非常好,整個海面上都可一覽無余,而另一方面,這了望屋中人的一舉一動,也會盡被他人收入眼底,當時那個了解哨衛在喝酒,給自己隔了百余丈遠都看得清清楚楚,汪直把這麽個屋子給伊賀天長和自己,即使她忍術通天,也是無所遁形了,大概也只有這個地方,才能讓汪直真正地放寬心,允許自己和這位忍者之王留下。

天狼笑了笑:“原來是這個屋子,伊賀姑娘,你又是為何去而復返,留在這雙嶼島?只是為了幫我治傷?”

伊賀天長的面具後那雙秀目中閃過一絲不悅:“怎麽,不可以嗎?我誤信奸人,差點把命都送掉,若不是你手下留情,這會兒早已經沒命,我把你傷成這樣,總不能看著你白白送命吧。傷你的刀是酒吞童子切,打你的掌也是三分歸元掌,隨便一樣都會要了你的命,離了我的獨門傷藥和治傷秘法,你活不過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