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回 天狼殺陣

圍在羅德裏格斯身邊的三十余名西班牙士兵們,本來都舉著長槍,對著混戰的人群,可是沒有人會以為真的要開槍,二十多步的距離,敵我混作一團的近身肉搏,這種長長的火繩槍又是穿透力很強,就算打中天狼,也一定會傷到自己人的,所以他們只是端槍作個樣子而已。

只是羅德裏格斯現在的每個字都是軍令,他身邊的副官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連忙說道:“總督閣下,咱們的人還在那裏呢,開槍會傷到自己人的!”

羅德裏格斯咬牙切齒,唇上的兩抹黃胡子一吹一吹地揚起,吼道:“廢話,我當然知道會傷到自己人,但也能打死這個中國人!你覺得你有本事現在把這中國人打倒,就自己上啊!聽我的,舉槍!”

軍令如山,西班牙兵們嘴裏嘟囔著,紛紛舉起了手中的火槍,瞄準了對面正在廝殺的人群,只聽羅德裏格斯大吼一聲:“放!”

一陣整齊的槍響,天狼剛才在打鬥的時候並沒有完全只顧砍殺眼前的敵人,眼角的余光始終盯著遠處羅德裏格斯身邊的敵兵們,他對和自己面對面搏殺的對手毫不擔心,但西洋人畢竟火器厲害,大意不得,那幫洋兵們舉槍的時候,他就作好了準備,只聽到羅德裏格斯一吼,他就迅速地作出了回應,身形一閃,鉆到了身邊的主桅杆背後,左手的斬龍刀插進桅杆上以作支撐,順便右手使出擒龍手一吸,把一個剛給自己一掌打得口血狂噴的敵兵生生吸了過來,擋在自己的身前。

只聽到這家夥嘴裏兩聲悶哼,一口血生生地噴到了天狼的臉上,而一顆涼嗖嗖的東西從這人的嘴裏飛出,貼著天狼的臉擦了過去,火辣辣地疼,天狼開始以為是這人的牙飛了出來,可再一看他的臉,卻發現他的嘴裏分明是一個可怕的血洞,直接能看到腦袋後面的空氣,白花花的腦漿子正從那個血洞裏向外湧,他意識到這不是那個士兵的牙齒飛出,而是火槍的鉛子鉆過了他的腦袋,從自己的臉側飛過,若是剛才這一下再向右偏個兩寸,自己的腦袋只怕也要給轟出個洞了。

天狼驚出一身冷汗,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嘗到這火槍的厲害,遠比當年那烈火宮眾手持的火筒要強大得多,那種火筒發射的彈丸是肉眼可見的,以自己今天的功力完全可以以刀劍擋下,而西洋火器的這種鉛丸速度之快,自己的反應根本顧不過來,以那鉛丸透過人體後再擦過自己臉的那種感覺來看,自己即使運功,加上十三太保橫練,也很難在二十步的距離內擋住這火槍直射。

不過天狼馬上看到那些西班牙兵們在開了一槍之後,一個個手忙腳亂地開始往槍口裏倒火藥,他一下明白了過來,這些長管火繩槍不是那種三連發的轉輪手炮,每一槍之後都要重新裝藥,這就給了自己反擊的機會。

腳下的那些剛才還和自己打鬥著的三十多個西班牙兵,已經被這一排密集的槍林彈雨紛紛掃倒,沒有咽氣的也只剩下在甲板上翻滾哀號的命,天狼長嘯一聲,渾身的戰氣一陣爆發,周身登時被濃郁的紅色真氣所籠罩,而兩只眼睛也變得血紅一片,他右手一發力,抓著的那具屍體從他的手上飛出,向著那群正在裝彈的西班牙兵們擲去。

趁著這些西班牙火槍手們被屍體弄得手忙腳亂,東倒西歪的這當子功夫,天狼的身形一動,從桅杆上落下,重重地踏在一個還在滿地打滾的受傷敵兵的胸口,只聽“喀喇喇”的一聲,這個家夥的胸骨被生生踩斷,斷裂的骨頭從他的背後刺出,生生把他的身體定在了船上,而他的眼珠子都暴了出來,喉嚨裏“格愣”了一聲,就此氣絕。

天狼借著這一踩,腳下用力一蹬,這一下他用上以前在武當時學到的連環奪命劍中人不由命那一招,只是他現在功力高絕,把自己射出去的這一下已經用不著和人同歸於盡了,完全可以人刀合一的同時做到收放自如,為的就是一個快字,能用最短的時間沖到這些火槍手身邊,不然在這滿地亂滾亂爬的家夥中間行走,能邁開腿就不錯了。

二十步的距離轉瞬即至,這些火槍手們剛剛完成了擦槍管,裝彈的一系列動作,正要舉槍再發,卻不料剛一擡頭,天狼那張殺氣滿滿的臉就已經在了自己面前,定格在臉上的驚愕與恐懼,就是站在最前排的那六七個人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表情。

天狼的左手斬龍刀一陣旋轉,左邊的三個家夥被生生地橫斬成兩斷,上半截身體拖著長長的腸子向上飛起,而天狼的右手也沒閑著,一招怒龍擺尾,一個巨大的龍頭從他的右手掌心噴湧而出,打得右邊四個敵兵慘叫著,帶著口鼻中噴湧而出的鮮血,飛出船舷,向大海落去,緊接著是“撲通”“撲通”的幾聲落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