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回 勝利大逃亡

巫山今年的夏天來得格外早,一直到將近六月的時候,已經是烈日炎炎,六月初七的這一天,從山林間各種湧出的清泉,化為涓涓細流,而山林之間,鳥兒歡快的叫聲和著山中的猿啼,不停地在這空曠的山谷之中回蕩,站在巫山派大寨內的摘星樓上,遠遠看去,大地一片勃勃的生機,只是山腳下那星羅棋布的營帳,並未少去半頂。

屈彩鳳戴著那個遮蓋了大半張臉的面具,雪白的長風順著這初夏六月的清風飄揚,遠遠看去,如同千縷萬縷的蠶絲,被她今天的一身大紅色小棉襖一襯托,說不出的嫵媚。

天狼站在屈彩鳳的身邊,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從蒙面黑布的兩個小洞中不時地散發著冷冷的神光,二人並肩而立,高大魁梧的天狼和亭亭玉立的屈彩鳳站在一起,又是那麽地和諧。

屈彩鳳的秀眉微蹙:“滄行,今天就是最後一批的兄弟們撤離嗎?”

天狼點了點頭:“還剩五百三十四人,全是總舵衛隊的女兵,這三個多月,能把幾萬人及時地轉移出巫山,可真不容易啊。”

屈彩鳳微微一笑,朱唇邊梨窩一現:“這次真的是運氣不錯,近四個月下來,他們都沒有大規模攻山,而徐林宗那裏也算得力,從沒出過岔子,甚至……”屈彩鳳看著遠處谷倉裏進進出出的幾個弟子,笑道,“還給了我們不少糧食,若非如此,我們也不至於能撐過四個月。”

天狼的眉頭卻是緊緊的鎖著,他深邃的眼睛裏有一絲難言的警惕:“彩鳳,我一直在想,我們是不是太順利了?嚴世藩的詭計多端,我之前在東南就是小看了他,只把他當成一個貪財好色的胖子,才會給他當槍使,這麽多天以來,他一直按兵不動,甚至不在武當那裏加強防務,這讓我總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屈彩鳳笑著擺了擺手:“滄行,你不是說過麽,嚴世藩就是想著不戰而勝,等著我們餓死在這山寨之中,這幾個月來我們也是天天出擊,作出一副突圍的樣子,我想大概是我們的突擊做得很逼真,讓嚴世藩也信以為真了吧。”

天狼還是搖了搖頭:“這幾個月的突圍,聲勢一直不小,但真正交手的卻並不多,往往是發現對方有埋伏後就虛晃一槍,做做樣子就撤退了,彩鳳,如果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的絕地反擊,是不可能這樣的。”

屈彩鳳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散:“滄行,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我們已經給嚴世藩看出破綻了?那他為何遲遲沒有動作?”

天狼的雙眼中現出一絲茫然:“這也是我一直沒弄明白的一件事,嚴世藩精明似鬼,只怕在這巫山派中也一直是有內應的,可他明明能知道其中虛實,卻一直按兵不動,老實說,彩鳳,時間拖得越久,我就越是擔心。”

屈彩鳳的嘴角勾了勾:“滄行,可是我這一段以來每天都能接到飛鴿傳書,我們分頭突出去的人都很安全,讓我不用擔心,嚴世藩既不攻山,又不截殺我們安全突圍的人,那他要做什麽呢?”

天狼嘆了口氣:“想來想去,也許他就是想要那個太祖錦囊吧,我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屈彩鳳得意地笑了起來:“滄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真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了,我們根本沒把那太祖錦囊放在身上,也不打算去取,到時候活活氣死他,哈哈哈。”

天狼仍然笑不出來,他看著遠處一片平靜的營地裏,光著頭的少林僧人們一隊隊持著戒刀與禪杖,往來其間,幾個月的軍旅生活下來,他們也都適應了這種軍士的作息和起居,變得更象一支軍隊,而不是武林高手了。

天狼搖了搖頭:“如果這樣的話,彩鳳,只怕你就會有危險了,嚴世藩一定是盯上了你,準備從你手中取得太祖錦囊。”

屈彩鳳哈哈一笑:“好啊,我也早想會會此賊了,如果能在出關前,把此賊斃於刀下,也算人生無憾了。”

天狼嘆了口氣:“在雙嶼島的時候,我親眼見識過他的武功,彩鳳,他的武功現在比我還可能要強一點,你不是他的對手,千萬不能硬拼。”

屈彩鳳鎮定地搖了搖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要一輩子躲著他的追殺,倒不如痛痛快快地來個了斷,滄行,今天一會兒撤退的時候,你帶著總舵衛隊往西北方向去渝州城,林千源林舵主會帶大家脫身的,至於我,你不用多管。”

天狼轉過了臉,看著屈彩鳳,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彩鳳,我不能讓你一個人處在危險之中,今天突圍之後,我會和你在一起的。”

屈彩鳳搖了搖頭,把頭扭過了一邊:“滄行,那天在酒窖裏我就說過,你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輕易冒險,我反正解散了巫山派之後,心願已了,能手刃嚴世藩當然最好,若是不敵,也可以轟轟烈烈地一死,也省得日夜被這走火入魔的天狼真氣所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