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回 黑袍再現(第2/4頁)

李滄行的臉上閃過一畢堅毅的神色:“之所以要去東南,原因有二,一來是整個天下的布勢,現在大明的兩京一十三省,北六省基本上都是少林或者丐幫,華山派的勢力範圍,不過隨著接下來英雄門的大舉進入,只怕這裏也會戰火紛飛,不復安定,加上北方各省向來被朝廷監控得很嚴,商業又不算發達,在此開宗立派,並非易事。”

“而南方各省自從巫山派的覆滅之後,西南的雲南,貴州與廣東廣西四省已經成了魔教的勢力範圍,而洞庭幫和武當則占了湖廣省,四川省則是峨眉和魔教在激烈爭奪之中,江西省隨著太乙教落入陸炳的控制,以及寶相寺的覆滅,算是錦衣衛和魔教的勢力範圍,福建省則有南少林,剩下的南直隸,浙江三省,則一直因為倭亂而沒有明確的江湖勢力進入,我們在建派之時能爭奪的,也就是這兩個地方了,所以只有借著平定倭寇,我們才能在這兩省站住腳跟,以後通過發達的海上貿易,來維持我們的運營收入。”

錢廣來聽得連連點頭,他自己便是個生意人,對於做生意一途極為敏感,笑道:“其實朝廷的賦稅,或者說大明的財富,有一半都出自於東南,這兩個省能頂得上其他的十個省,就是我的錢家商鋪,雖然開在北方,可是每年最多的收入來源卻是在浙江那裏,滄行,還記得上次我跟你去江南就是為了到杭州收絲綢款的事嗎?現在這絲綢和茶葉的生意,已經占了我們錢家商鋪的七成了,若不是倭寇鬧得厲害,只怕我們每年的生意還能做得更大。滄行,難道你帶我們投軍,是想在消滅倭寇之後獨占東南的絲綢貿易嗎?”

李滄行點了點頭:“二位可能有所不知,當年我在錦衣衛時,曾經在東南一帶出生入死,為分化瓦解汪直徐海的集團做了不少事情,甚至可以說,汪直和徐海這兩個巨盜最後接受招安,也是我一手促成,只不過我沒想到胡宗憲最後背信棄義,殺掉了已經投降招安的汪徐二人,弄得東南的倭寇復叛,戰火重燃。”

裴文淵嘆了口氣:“朝堂黑暗,豺狼當道,這些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聽說那胡宗憲還算是一個好官了,想不到也難免於此,應該是他背後的嚴嵩父子給他施加了更大的壓力吧,而陸炳作為錦衣衛的總指揮使,肯定也容不下汪直和徐海這兩個公然反叛朝廷的人,滄行,你最後離開錦衣衛,就是在這件事上看透了陸炳的為人嗎?”

李滄行想起往事,神色變得黯然:“文淵兄說對了一半,我進入錦衣衛後,曾經很信任陸炳,真以為他是為了國事而奔走的,可是沒想到他一直在用一個女殺手鳳舞接近我,騙取我的信任,既而控制我,利用我,直到我為他出生入死,把汪直和徐海招安之後,卻發現他又為了保自己的官位,和嚴世藩重新勾結在了一起,消滅巫山派,害死汪直和徐海夫婦,都有他的參與,所以我不願意與這樣的小人繼續共事,就退出了錦衣衛。”

裴文淵的眉頭一皺:“如果說陸炳和胡宗憲殺汪直徐海之事與你反目,這還好理解,可是巫山派的屈彩鳳一直是你的仇人,陸炳和伏魔盟消滅他們,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麽會為此事和他反目呢?”

李滄行搖了搖頭:“文淵,屈彩鳳並非壞人,當年在落月峽攻擊正道聯軍的決定,是她的師父早就作出的,那些年她帶著巫山派與伏魔盟互相攻擊,各有損傷,也算是冤冤相報,而屈姑娘本人卻是一個深明大義的女中豪傑,那年我加入錦衣衛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破白蓮教,在那次就和屈姑娘盡釋前嫌,她認清了嚴世藩的真面目後毅然與嚴黨一刀兩斷,還助我多次與嚴世藩正面沖突,最後巫山派被滅,也正是因此。”

錢廣來驚道:“巫山派不是給伏魔盟消滅的嗎,怎麽又和嚴世藩有關?”

李滄行嘆了口氣,把當年巫山派滅門之事娓娓道來,只隱瞞了自己身世的這一節,聽得裴文淵和錢廣來的臉上不停地變換顏色,那一幕幕驚心動魄和背後的巨大陰謀,讓縱橫江湖多年,見多識廣的二人也唏噓不已。

李滄行說完之後,裴文淵長長地嘆了口氣:“滄行,可真是難為你了,想不到江湖平靜的水面下,竟然有這麽多激湧的暗流,還有這麽多巨大的陰謀,怪不得你這回根本不找那些名門正派幫忙,原來你已經看清楚了這些正派不可信啊。”

李滄行的眼中寒芒一閃:“伏魔盟的各派,背後都依靠著朝中的那些清流派大臣,而這些官員們考慮的只是保自己的官位,或者找機會往上爬,跟陸炳這樣的人是一路貨色,根本不可信,那些千百年的名門正派,早已經跟這些朝臣們結為一體,也只能聽他們的命令行事,所以跟他們最多只能有限度地合作,而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