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回 轉戰花街(第3/3頁)

黃衣漢子們齊刷刷地抽出了身上的兵器,高舉過頭,聲勢沖天,吼道:“殺倭報國,殺倭報國!”

這時候後面的裴文淵,歐陽可等人也都跟上過來,李滄行看了一眼眾人,正色道:“大家各自率領自己的兄弟,小隊行動,兩軍交戰時,如果勢均力敵,則想辦法從倭寇的側面殺入,如果倭寇已敗,則施展輕功追擊,盡量不留俘虜和活口,迅速結束戰鬥後還要回援台州城。我先行一步,你們整好隊就全速趕來。”

裴文淵等人齊聲稱是,回頭就開始招呼起自己的部下來,而李滄行則運起輕功,向著花街的方向狂奔而去。

三年下來,李滄行的輕功也隨著他的功力,有了長足的進步,那天在大漠之中,即使追蹤起功高絕世的黑袍,也絲毫不落下風,這十裏的距離對他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順道官道一陣狂奔,每個起落都能飛出去十余丈,只一刻左右的功夫,他便沖入了戰場之中。

這花街地名也是有個說法的。傳說中,龍生九子負責管理人間降水。花街位於海邊,沿海人民經常遭受苦難。龍的九個兒子看不下去,每人忍痛從自己身上揭下一片龍鱗,化作九瓣蓮花為人民遮風擋雨。王母娘娘看中了蓮花,派天兵天降來搶奪蓮花,雙方發生爭鬥,九瓣蓮花破碎,花落如雨。落花處得名花街。

可現在的花街,卻是一個不大的鎮子,平時有兩百多戶人家,戚家軍和倭寇幾乎同時到達鎮子的兩端,鎮上的百姓已經提前被疏散了,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透著一絲難言的壓抑與沉重,李滄行剛才聽到戰鼓聲時,戚家軍已經發現敵軍,開始列陣了,而他奔跑這十裏的時候,倭寇和戚家軍都已經列陣完畢,沖進了花街鎮中,正在青石板街上一片混戰呢。

李滄行看得真切,倭寇們還是一如繼往地雜亂無章,沒有陣型,三五成群地結夥作戰,而戚家軍則是按著那天的鴛鴦陣排列,十一人一組,在這狹窄的街道之上,因地制宜地產生了變陣,每隊都是把狼筅手頂在最前面,揮著那根一丈三尺長,枝粗葉茂的毛竹,用的赫然是自己十天前傳授給他們的那六式龍飛槍法。

看來這一陣他們已經把這六招練得頗為純熟,一招一式使出來虎虎生風,那些倭寇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新式武器,揮舞著長刀,亂砍亂劈,卻完全無法突破那狼筅身上分枝岔節,戚繼光對這狼筅下了苦功夫,在這些枝節之處都經過了加固處理,不僅用火把枝節烤得堅硬彎曲,而且還套上了鋼管,即使是鋒利的倭刀,也無法把這些狼筅給削斷。

反過來這些狼筅兵們,卻是個個身大力不虧,不少人也有些功夫在身,那天的六式龍飛槍法給他們運用得非常純熟,時不時地就找到機會,一銑刺出,直接把面前的倭寇給紮死,由於這矛頭隱藏在枝葉之中,倭寇們看不真切,往往一下子就著了道兒,只幾個回合下來,就給戳死了百余人,卻是連一個戚家軍也沒有傷到。

狼筅手們身後的鳥銃手和弓箭手們也沒有閑著,不停地向天空射箭,這些訓練有素的弓箭手們已經掌握了弧度和距離的關系,從天空中弧過一道弧線的箭枝狠狠地傾瀉在倭寇的人群之中,射得無甲少盾的倭寇們鬼哭狼嚎,這些義烏精兵都是大力之士,所用的弓箭也都是強弓,遠不是當年南京城中的那些老弱病殘用軟弓射出的細箭,有些膽大的倭寇還想故技重演,以手接箭,可往往剛伸出手,就給箭把手掌直接射穿,還來不及叫痛,接踵而來的弓箭就在他的脖子或者腦袋上開了個血洞了。

鳥銃手們也不甘落後,明軍的火槍以鳥銃為主,比起倭寇的鐵炮差了不少,擺開正面對射自然是遠遠不如,但在這短兵相接的街道戰場上,卻也能完全發揮威力,每組的兩個鳥銃兵端著鳥銃,站在狼筅手的身邊,舉起手中的鳥銃,隔著枝葉的間隙,也不用瞄準,就直接對著對面擁擠的人群裏發射,巨響過後,對面總要倒下幾個身上冒血的倭寇,甚至給一穿兩命的也不少見。

倭寇們也不傻,前排的刀手們盡管作戰不利,始終無法突破狼筅的阻撓,不停地後退,可是總有些鐵炮手會趁機上前,舉起鐵炮就對著狼筅後的明軍開槍。

不過戚家軍也早料到這種情況,狼筅手的身邊,除了鳥銃手外,永遠站著一兩個持著厚木大盾,中央鑲了鐵皮的盾牌手,一看到對面有戴著陣笠的鐵炮手上前,馬上擋在狼筅兵的身前,只聽到“乒乒乓乓”的彈丸入盾之聲不絕於耳,卻沒有一個戚家軍應槍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