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回 彩鳳現身

公孫豪的臉色一沉,厲聲道:“展慕白,你是不是想說老叫化子老眼昏花,連人都認不清了?或者是豬油蒙渾了心,故意向著屈彩鳳說話?”

展慕白連連擺手:“不不不不,晚輩絕無置疑前輩的意思,只是,只是晚上黑漆漆的,也可能是您老一時認錯,誤把……”

公孫豪狠狠地向著旁邊的地上吐了一口濃痰,離展慕白的腳不到三步,展慕白自宮以後,行為和喜好都偏向女性化,本能地皺了皺眉頭,向後退了半步。

公孫豪怒道:“誤你個頭啊誤,老叫化子眼沒瞎,那還是十年前的事,當時俺答汗入侵,攻陷大同,一路打到北京城下,燒殺擄掠三天而去,那庚壬之變,你小子難道忘了?”

展慕白面帶慚色:“晚輩自然不敢忘,那是所有大明百姓的恥辱。晚輩當時和司馬師兄身在江西,一聽到消息後也帶弟子千裏勤王,想要抗擊韃子,可是等晚輩趕到的時候,韃子已經退出關外了。”

公孫豪冷冷地說道:“不談你的事,只說老叫化子自己,當年徐掌門帶著沐女俠,正好來京城看望他的父親徐閣老,哦,不,那時徐大人還未入閣,只是禮部尚書,反正也沒什麽區別,而老叫化子那年正好在京師,一看到韃子在城外耀武揚威,無惡不做,老叫化子就忍不住,連夜帶了幾百個弟子前去偷營,心想著就算殺不了蒙古大汗,殺幾個將軍,殺些韃子士兵,總是可以的。徐掌門夫婦也是自告奮勇,與老叫化子一同前往。”

“結果我們進了蒙古大營之後,卻看到韃子營中大亂,更是主營方向火光沖天,老叫化子趕了過去,卻碰到這個錦衣衛的女娃子正出去在搬救兵,他說天狼陷在裏面了,請我去救他。”

“老叫化子趕到那大營的時候,只看到天狼跟那屈彩鳳,二人聯手使出武當派的兩儀劍法,殺得韃子那是屁滾尿流,連那韃子大汗,都被殺得落荒而逃,屈彩鳳一頭白發,又長得這麽漂亮,老叫化子眼又沒瞎,怎麽會認不出來?”

在場群豪們多數都不知道這段經歷,由於嚴世藩的刻意隱瞞,陸炳又出於各種原因沒有聲張,因此此事還是第一次被公之於天下,但群雄們聽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仿佛身臨其境,個個瞪大了眼睛,就連智嗔大師和見癡大師,也都一言不發,睜大了眼睛,屏氣凝神地聽著。

展慕白不服氣地說道:“就算那屈彩鳳和天狼在一起,那也不能說明什麽,任何一個中原武人,這種時候都會去刺殺蒙古韃子大汗的,屈彩鳳在落月峽殺了我們那麽多人,這個仇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公孫豪收起了笑容,厲聲道:“展慕白,老叫化子在落月峽的損失,一點不比你的小,我的三個徒兒全部戰死,我自己身受十七處創傷,幾乎命都丟在那裏了,要說恨,我會不恨屈彩鳳嗎?不是只有你華山派一家跟她有仇!”

展慕白的雙眼一亮,搶道:“那前輩就更應該理解晚輩的立場了,這個天狼敵友不分,忘記師仇,被那個屈彩鳳的美色所吸引,已經入了魔道,鐵證如山,難道不應該受到我們整個正道俠士的唾棄嗎?”

公孫豪冷冷地說道:“屈彩鳳的師父在落月峽大戰前被人所殺,從傷口看,只有峨眉派的倚天劍才能造成這樣的傷害,這點是世所公認的事情,所以屈彩鳳當時認定峨眉派乃是殺師仇人,而伏魔盟各派,包括老叫化子我,都是偏袒殺師仇人的,是敵人,為報師仇,向我們出手,這有什麽不好理解的,要是屈彩鳳放著師仇不報,那才是奇了怪呢。在場各位,要是有誰殺了你的師父,你會不報仇嗎?”

展慕白咬了咬牙:“她報仇是她的事,可她殺了我們這麽多人,也是不爭的事實,我們的同道中人多有師門長輩或者是師兄弟死在她的手上,找她報仇難道不應該嗎?”

公孫豪搖了搖頭,正色道:“這就是當年那個殺屈彩鳳師父林鳳仙之人的毒計,就是要設計正道各派與綠林之首的巫山派互相殘殺,仇越結越深,最後無法化解。據我所知,當屈彩鳳發現一直被嚴世藩欺騙,利用之後,尤其是發現嚴世藩暗通外敵,出賣大明之後,便與嚴世藩一刀兩斷,甚至和天狼一起,三番五次地向嚴世藩發難,這才引得嚴世藩對其痛下殺手,其除掉屈彩鳳的急迫程度,甚至超過了除掉你們伏魔盟的各派,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在場的眾多俠士並非不明理之人,聽得連連點頭,對屈彩鳳的恨意消掉了一大半,甚至有不少人已經在暗暗地為屈彩鳳叫一聲好了,還有些人想到自己以前曾經平滅了巫山派,殺了那麽多的孤兒寡母,更是慚愧得滿臉通紅,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