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回 開誠布公

一張精巧的人皮面具,應手而落,李滄行那張棱角分明,英氣逼人的臉一下子閃現在了萬震的面前,他甚至還很有興致地擠了擠眼睛,跟萬震作了個鬼臉。

萬震一下子驚地站起了手,右手一抖,本能地玉蕭在手,周身也騰起了強烈的青色戰氣,沉聲道:“李滄行!居然是你!劉老夫子呢?”

李滄行的表情很平靜,那陣強烈的戰氣剛才一下子暴氣,吹得他的額邊長發一陣飄動,可他的眼皮也沒有眨一下,淡淡地說道:“萬兄,今天李某以真面目相見,就是想和萬兄開誠布公地推心置腹,不想動手,再說,就算真動手,萬兄也應該知道結果吧。”

萬震咬了咬牙,全身的戰氣一收,坐回了椅子上,但仍然周身高度戒備,他開始掃了一眼室內,尤其是門口那裏,似是在盤算脫身之法。

李滄行微微一笑:“萬兄,不必如此,今天談得來就敘敘舊,談不來李某也不會有任何失禮之舉,你若想走,隨時可以,李某絕不強留!”

萬震冷冷地說道:“李兄可真是會說話,如此一來,若是我離開,倒成了是我萬震的小心眼,也罷,你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說吧,不必拐彎抹角,萬某聽著便是,能作主的,會回答你,不能作主的,你也不要抱什麽希望,畢竟洞庭幫的會長,不是萬某。”

李滄行哈哈一笑:“我今天若是要想直接跟萬兄談幫派之事,就不如想辦法直接去見楚幫主了,何必在這裏和萬兄浪費時間?剛才說了,今天在此與萬兄相會,只是為了敘舊。”

萬震搖了搖頭:“李兄,萬某跟你一共也就見過三四次,談不上多有舊,十年前你我在京城外茶攤上,確實一見如故,當時萬某還想邀請你加入洞庭幫,但沒想到當時你已經進了錦衣衛。後面幾次見面嘛,都因為你我立場不同,每次見面,幾乎都要交手,甚至在洞庭幫總舵的那次,我還傷到了你,要說有舊,只怕也是一些不太愉快的回憶吧。”

李滄行微微一笑:“可是那些立場之間的差異,李某不覺得是你我二人成為朋友的障礙,李某從第一次與萬兄相見,就喜歡你這個朋友,剛才聽萬兄所言,對李某也並沒有那種恨意,想必萬兄也是把李某看成是朋友,而不是敵人吧。”

萬震的嘴角勾了勾:“這些都不重要,李兄最好弄清楚一件事,萬某是洞庭幫的人,也要奉幫主的號令行事,就算我跟李兄的私交不錯,在我們兩派立場沖突的時候,照樣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就象上次在總舵時那樣。”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笑道,“當然,李兄對萬某下手,也不要留什麽情面就是。”

李滄行點了點頭:“這是應該的,所以李某今天就和萬兄聊聊我們之間的私事,其實也是公事,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想和萬兄商量一下,是不是我們非要成為敵人,無法回頭?”

萬震的眉頭一皺:“這只取決於你跟屈彩鳳的關系。李兄,無論是我,還是我們楚幫主,對你都沒有什麽敵意,但你成天和妖女混在一起,這就越過了我們的底線,你不肯放棄對她的支持,那我們也只有站在你的對立面了。”

李滄行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的神色,他嚴肅地說道:“萬兄,彩鳳不是妖女,請你不要這樣叫他。就算你們巫山派跟她有過節,也是光明正大的敵我矛盾,犯不著這樣占口舌上的便宜,你說呢?”

萬震冷笑道:“屈彩鳳與我們洞庭幫交戰多年,雙方死傷的弟子不計其數,早已經仇深似海,就連我的身上,也留下了至少四五處她的刀傷,這樣的血仇,我叫她聲妖女,過份嗎?”

李滄行嘆了口氣,解開了上衣,就在萬震的面前,袒出了左肩部,發達如鋼鐵般的肌肉上,一道六七寸長的刀痕,就在左肩的鎖骨下面一點點,離心臟的位置也並不算遠,隨便李滄行的呼吸,就象一條蜈蚣在爬,李滄行的身上正面傷痕累累,各種刀疤劍創不計其數,但這一條,是最觸目驚心的,看得萬震也動容不已。

李滄行緩緩地說道:“這道傷疤,就是彩鳳當年刺過我的,當年我是武當弟子,與她也是不共戴天,我這身上所有的傷痕裏,就是數這道最深,也最致命,她刺我的刀上有毒,這一刀是捅了個通透,後來在峨眉的時候我差點因此而送命,還是被人刮骨療毒,以藥棉穿過身體清洗內部的傷處,才算撿了一條命,萬兄,你覺得我跟彩鳳的仇與恨,比你來說,又算如何?”

萬震咬了咬牙,他身上雖然有不少屈彩鳳留下的刀傷,但並不象這樣致命,他說道:“李兄的傷,比萬某要重上了許多。既然你與屈彩鳳有如此的深仇大恨,為何又能與她化解仇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