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五回 重見天日

謝婉如的臉上,也是兩行清淚流淌,被楚天舒相救之後,二人相處十余年,早已經情同父女,雖然楚天舒對她也頗多利用,但畢竟也象半個慈父一樣,支撐起了謝婉如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時光,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親耳聽到楚天舒的死訊,又怎麽能不讓她肝腸寸斷,淚濕春衫呢!

但謝婉如意識到現在自己畢竟代表了整個洞庭幫,而且楚天舒在出戰前曾有言在先,取他面具者,即是承他衣缽之人,可以執掌洞庭幫,以他的絕代功力,如果是死敵取了他的性命,就是臨死的一擊,也可以震碎臉上的青銅面具,不至於讓仇家取得,現在李滄行手上拿著這面具,顯然是楚天舒心甘情願地給他此物,其中必有隱情。

謝婉如咬了咬牙,擦幹凈臉上的淚水,沉聲道:“李會長,老幫主的面具在你手,請你念在與我家幫主相識多年的份上,說說他是怎麽死的,我洞庭幫上下,無論以後會如何行動,都會感念你的這份恩情。”

李滄行點了點頭,環顧四周,說道:“我到地下的時候,楚幫主已經等候多時了,他之所以不肯上到地面與我作戰,是因為他被宗主所欺騙,服下了金蠶蠱,成為宿主,在獲得了強大力量的同時,也傷害了自己的身體,甚至,可以說變得模樣很可怕。”

此言一出,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四大劍婢裏的夏姬厲聲道:“李滄行,休得胡言,我家主人不在了,你就這樣侮辱他的名聲,以為他不會起來和你對質是嗎?我家主人是頂天立地的大俠,又怎麽會服下金蠶蠱,走那邪門歪道!”

李滄行搖了搖頭:“天蠶劍法本就是邪門劍法,也是楚前輩練的,夏姑娘難道也要否認這點嗎?”

夏姬的臉色一變,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反駁。

李滄行嘆了口氣:“宗主其人,心腸狠毒,所有的事情,從落月峽之戰開始,就是他的一手策劃,他指使了自己的盟友,黃山三清觀的教主雲涯子,偽裝成華山派前輩名宿雲飛揚,四處串聯,促成了正道聯軍進攻黑木崖的大戰,卻又暗助魔教冷天雄設下埋伏,並且誘使巫山派屈彩鳳,讓她以為師報仇的名義,率領人馬斷了當時正道聯軍的後路。”

“落月峽一戰,正道聯軍幾乎全軍覆沒,精英名宿十損七八,衡山派滅亡,華山派也是幾乎不保,包括峨眉和武當在內,多年都無法恢復元氣,這就給了魔教擴張的空間,讓其可以大舉進入中原。”

“楚天舒楚幫主的真實身份,在下為死者諱,就不透露了,但他是當年的一位正道俠義,落月峽一戰中,親友盡死,所以才變得性格扭曲,乖張,而此時,宗主就利用了他急於復仇的弱點,在他的身邊出現,授予他天蠶劍法,甚至助他一手建立起洞庭幫。”

謝婉如突然說道:“李會長,你說的好像有些自相矛盾吧。若是那魔尊冷天雄是宗主的盟友,宗主為了讓魔教進入中原,一統武林,甚至布了落月峽這麽大的局,為何又要幫助老幫主呢?要知道,他可是整個武林,最恨魔教的人。”

李滄行點了點頭:“謝副幫主說得不錯,楚幫主和洞庭幫的崛起,是對魔教,對巫山派的大大牽制,魔教雖然一度成為宗主的幫手,但宗主也不希望冷天雄的實力擴張得太快,脫離他的控制,加上巫山派的寨主屈彩鳳,本性純良,和魔教,嚴世藩等人早晚會分道揚鑣,所以宗主就需要利用楚幫主,來對付巫山派和魔教,以達到他操縱江湖,實現其不可告人目的的險惡用心。”

謝婉如的眉頭稍稍地舒緩了一些,但臉上仍然是疑雲密布:“可是那金蠶蠱,歹毒邪惡,分明就是宗主控制武當派紫光道長,還有傳言中控制巫山派林鳳仙的手段,最後這兩位絕頂高手,也是死在這邪物之手,楚幫主又怎麽可能服下這金蠶蠱呢?以他老人家的個性,只怕寧可是死,也不會受制於人的。”

李滄行嘆了口氣,想到楚天舒最後的死狀,不免心中一酸:“楚幫主也是上了那宗主的當,天蠶劍法霸道兇狠,詭異迅速,但因其運氣方式的不同,會對人體造成很大的傷害,楚幫主也是因為這種傷害,甚至無法以真面目示人。”

在場群雄,聽得連連點頭,智嗔高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楚幫主多年來一直戴著面具,竟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李滄行向著智嗔點頭致意,繼續說道:“武學一途,往往就是突破自身潛能極限的道路,越是高深的武功,對自身的傷害就越大,如果在下所記不錯的話,少林寺的七十二絕技,門門也是以傷人性命為目的,驅動的心法不同,若是強行練多門厲害絕技,那自身受的傷害就會越來越大,少林高僧之所以需要誦經念佛,除了身為佛門弟子的本份之外,也是要領悟佛道中慈悲,戒殺,感化的這些道理,生出慈悲之性,減少武功的殺氣與戾氣,智嗔大師,不知在下所說,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