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一回 箭雨飛襲

五輪箭雨過後,城頭一片慘叫聲,從天狼的這個角度來看,在剛才的落石攻擊中僥幸躲過一劫的敵方士兵們,這會兒更是給這五輪暴風疾雨般的弓箭風暴,射得渾身是箭枝,根本擡不起頭來,偶爾有幾個勇悍的大明弓箭手從城頭直起了身,以弓箭反擊,也顯得蒼白無力,稀稀拉拉的總共也就射出了幾十枝箭,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火力壓制。

弓箭一片片地洗禮著城頭的敵軍,而發石車也沒有閑著,仍然在不停地扔著巨石,繼續轟擊著對面的城墻,偶爾有幾塊巨石因為射程不足,沒有砸到城頭,反而落在了天狼軍弓箭手的人群裏,一石下去,三四個弓箭手就給連人帶甲地砸成了一堆肉餅,可是站在旁邊的人連看都不看一眼,依然繼續向著城頭傾瀉著箭雨,就跟那些在前排被守軍射中,身上插滿了箭杆的弓箭手一樣,只要還能拉得動弓,射得了箭,就仍然不停地繼續壓制。

轉眼之間,二十輪的箭雨已經射完,天狼面帶微笑,又舉起了第三面小旗,營門處一輛待命已久的沖車,以一棵足有兩人合抱,長約一丈的大胡揚木為撞杆,上面由十幾根又粗又大的牛筋吊著,大木的一端裹著鐵皮,削成圓頭,而沖車的上端則鋪滿了兩張濕牛皮,以防火攻,沖車的車頂掩護著下面的推車士兵,左右各二十人,身著鐵甲鋼盔,都是些壯如熊羆的大漢,一看到這信號旗,齊齊地喊著號子,把這八輪沖車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城門的方向推去。

前方的步兵方陣自覺地向著兩邊閃開,給沖車讓出一條前進的通道,如同劈波斬浪一般,這沖車快速地向著前方的城門沖了過去,隨著最後的十輪弓箭射完,沖車很順利地被推到了城門的門洞之內,四十名壯漢一起喊著號子把巨木向後拉,拉到最高處一松手,那包裹著鐵皮的圓頭,狠狠地撞在城門上,一下子就把這厚木城門撞出了一個約三分厚的下陷,而城門和附近的地面也是一陣抖動。

城頭的守軍們隨著弓箭風暴的暫時間隙,終於可以擡起頭,喘上一口氣了,這一輪箭石雨,足足打死了一千多城頭的守軍,其他的活人也多數逃下了城墻,只有百余名悍勇的大明弓箭手,只要還活著,仍然在找著一切機會反擊,由於現在沖車已經抵達了城門處開始撞門,投石機暫時停止了發射,而弓箭手們也不再使用剛才那種高強度的急襲,受傷的弓箭手開始退下救治,而其他人也多數引弓不發,除非看到城門有敵人的箭手冒頭,才以精準點名的方式加以攻擊。

城頭的總指揮是個明軍,也是那陸炳最信任的副將鐵木辛,剛才那樣激烈的箭石風暴,這人也沒有跟其他台州兵那樣逃下城墻,雖然他無法阻止台州兵的潰逃,但仍然做到了堅守崗位。

狡猾的鐵木辛並沒有冒失地彎箭攻擊城下,因為他親眼見到了百余名試圖這樣做的手下探出身後就被射倒,但他仍然通過城垛的空隙觀察著城外的一切,直到他發現那塊巨大的沖木被擡了過來,這讓他無法繼續淡定下去,回頭對著城下的台州兵們吼道:“快點上城防守,把滾油火把帶上來,快!”

帶隊的幾個台州將軍如夢初醒,城門那裏一陣陣的巨響也讓他們明白了過來,眼看著城頭已經不再出現那一片片的箭雨烏雲了,這些台州兵也紛紛從剛才的藏身之地跑了出來,在這幾個將軍的帶領下向著城頭奔去。

而在街道上四散奔逃的百姓,幾乎所有的男人都被一些士兵抓住,連踢帶推地逼向了城門,然後跟著數十名頂在城門後的士兵們一起,以自己的肩膀開始堵住那被一下下震住的城門。

天狼泰然自若地坐在高台之上,看著攻城的進展,一邊的林瑤仙嘆道:“今天我算是真正地見識了戰爭是什麽樣的了,這些看起來胡子拉碴的老兵,想不到竟然是吳將軍給天狼留下的精銳,看來人不可貌相,軍隊也是一樣啊。”

天狼微微一笑:“那是因為瑤仙你並沒有真正地上過戰場啊,老兵的身上有一股子新兵沒有殺氣與鎮定,那些盔明甲亮,儀表堂堂的年輕人我從來不會放在心上,可就是這些看起來又懶又臟,滿身傷痕的人,才是真正的精銳。”

林瑤仙點了點頭:“剛才那一通襲擊打得台州守軍很狼狽,可這會兒他們已經有點緩過氣來了,又開始登上了城墻,只靠這一部沖車,只怕難以攻破城墻啊。”

天狼的眼中紅芒一閃:“我就是要他們現在上城防守!”

轉眼間,兩千多台州士兵又湧上了城墻,由於這時候攻城的只有一部沖車,而箭雨的壓制又告一段落,這些台州兵們開始放心大膽地直起了身,看著城門處那部不停地撞擊城門的沖車,遍布城頭的屍體被狠狠地踢到了城下,而有一口氣的傷兵們則被迅速地背下城頭,另一邊的上城台階上,幾十名士兵擡著十余口熱氣騰騰的滾油,登上了城頭,向著城門頂端的方向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