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一回 威逼利誘

嘉靖皇帝的嘴角勾了勾,沉聲道:“各位愛卿,現在你們就是國家的棟梁,反賊猖狂,你們有什麽辦法能退敵呢?”

徐階的嘴角抽了抽,似乎想說什麽,卻又停住了,嘉靖皇帝看到他的樣子,冷笑一聲:“徐閣老,你們是不是也在想著,這天狼也是大明宗室,是不是換個皇帝,你們也一樣可以官居一品,繼續當你們的大臣呢?”

徐階一聽,臉色大變,連忙一撩朝服,跪了下來,後面的高拱,張居正,趙貞吉等大臣也都紛紛下跪,一邊磕著頭,一邊說道:“臣不敢,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萬萬不敢有如此念頭。”

嘉靖皇帝冷冷地說道:“好了,不用這樣,你們這些人的心思,朕都很清楚,不過朕也明白地告訴你們,別以為天狼來坐了這個位置,你們還能跟現在一樣,位極人臣,呼風喚雨。”

嘉靖皇帝的目光看向了陸炳,說道:“陸總指揮,你把這回天狼在江南各地做的事情,都說給徐閣老,高尚書,張尚書他們聽聽。”

陸炳點了點頭,站起身,看著幾位大臣,說道:“天狼這回起兵,為了增加自己軍隊的數量,一路之上,不停地攻擊那些與他做對,不肯主動投降的官宦人家,不少士紳,因為不肯附逆,就被他縱兵擄掠,非但如此,他還把這些士紳們的田契房契,全部付諸一炬!”

此言一出,幾個大臣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對於他們這些自詡清流的官員來說,家中的田產房契,那才是最重要的資產,光是徐階一人,就在松江華亭一帶有良田數千頃,幾乎買下了半個松江府,而且由於大明祖制,他的這些田產都不用交稅,可以說,這些永久的免稅土地,才是大明官僚士大夫們最不能割舍,放棄的東西。

可是現在,天狼卻是一把火把這些房契給燒掉了,這就意味著這些田地重新成為了無主之地,那些以前給一直欺壓的佃戶,流民可就真正地翻身做了主人,所謂君王與士大夫共天下,卻並非與草民共天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階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的光芒,正要開口,嘉靖卻擺了擺手,對陸炳說道:“徐閣老的老家,現在如何了?”

陸炳嘆了口氣:“卑職剛剛得到的消息,說是徐閣老家的二公子,不肯附逆,為叛軍提供軍需,所以已經被天狼親手斬殺,而徐閣老家的田契地契,也全部被付之一炬了。徐閣老,請你節哀!”

徐階的身子在發抖,眼中老淚縱橫,而徐林宗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站在他的身後,卻是一言不發。

嘉靖皇帝冷笑道:“看到了沒有,各位愛卿,天狼要的不是朕的天下,也是你們每個人的身家性命,現在咱們君臣的利益是一體的,不要再報什麽幻想了,請你們趕快和各部的官員們商量,盡快地征發軍隊,調兵派糧,朕的江山保住了,你們的利益自然也能保住。不然讓天狼得了天下,只怕各位都死無葬身之地!”

徐階咬了咬牙,向著嘉靖皇帝下跪,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國仇家恨,老臣必會為陛下排憂解難!林宗,你留下來好好聽皇上的話。”他說完後,帶著高拱和張居正,頭也不回地退出了大殿。而徐林宗則仍然站在原地,嘴唇在微微地發著抖。

嘉靖皇帝冷冷地看著他們走出去的身影,目光移向了徐林宗,說道:“怎麽,林宗,你現在還是不肯為朕效力嗎?”

徐林宗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從眼角流下,喃喃地說道:“主上,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背棄承諾,傷了小師妹的性命。”

嘉靖皇帝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林宗啊,別怪朕,當時的情形你不是沒有看到,朕若不操縱冰蠶反擊,那現在這條命,早就給天狼奪了去,若不是宗主當時出手,以雷電助我阻了一下天狼,我連驅動冰蠶的機會也沒有。”

徐林宗咬了咬牙:“你可以打傷沐蘭湘,或者劫持她就是,為什麽要取她性命,又為什麽,為什麽要彩鳳下這手?”

嘉靖皇帝冷冷地說道:“除了屈彩鳳朕當時還能控制外,還能指望誰助朕?你以為朕願意這樣就殺了沐蘭湘嗎?這樣等於永遠地失去了對李滄行的控制,現在他變成了天狼,六親不認了,這個結果,並不是朕想要的。”

徐林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嘉靖皇帝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好了,林宗,我知道你失了你的小師妹,心裏也不好受,朕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畢竟,蘭湘也是朕親眼看著長大的,朕並不希望她死啊。不過,朕也對你做了補償啊,朕把屈彩鳳給了你,不是合了你多年的心意嗎?”

徐林宗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憤怒:“你現在把我變成了蠱人,我再也不可能和彩鳳成夫妻了,你覺得我會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