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八回 趁虛而入

深夜,武當,靈堂,何娥華一個人坐在徐林宗的牌位前,手裏緊緊地握著那只藍絲帶竹笛,她的眼中,淚水已經幹涸,那雙靈動有神的大眼睛裏,遍布血絲,甚至不見任何眼珠子的流轉,讓這位清秀水靈的絕色佳人,變得失色許多。

耿少南輕輕地走進了靈堂,盤膝坐在了何娥華的身邊,輕輕地往火盆裏加著紙錢,此時無聲勝有聲,兩個人最遠的距離,不是遠隔千山萬山,而是這樣相對而坐,卻是心門緊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何娥華才幽幽地說道:“大師兄,那個害死徐師兄的孟彩珠,最後抓到了嗎?”自從徐林宗死後,何娥華萬念俱灰,甚至都不再對孟彩珠的死活過問,今天,是這些天來她對耿少南說的第一句話。

耿少南點了點頭:“她的輕功很好,原本我是很難追上的,但是徐師弟的仇,我就是拼了命不要,也一定要去報,所以,我就一直追著她,直追出百裏之外,才追上了她,一劍斃命。現在想想,讓她死得這麽痛快,真是太便宜她了,我應該廢了她的武功,把她帶回武當,然後三刀六洞,挖出她的心肝,來祭奠徐師弟!”

何娥華突然一陣失聲痛哭,對著火盆前的那個靈位,叫喊道:“徐師兄,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大師兄給你報仇了,他殺了害你的人,你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民主瞑目了!”

耿少南看著何娥華哭得如梨花帶雨,甚至黑石給打成殘廢時,她也沒有這樣痛哭過,他的心中一陣酸楚,上前輕輕地扶住了何娥華的香肩,而小師妹一下子就滑進了他的胸膛,在她的懷裏痛哭流涕,這些天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傷心,就在這一刻,在這個自己唯一能依靠的男人懷裏,盡情地渲泄起來,耿少南默默地撫著何娥華腦後的秀發,憐愛地撫著她的背,只有這一刻,這個女人是完全屬於自己的,盡管她的心裏,裝的卻是另一個已經死去的男人。

耿少南柔聲說道:“師妹,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個孟彩珠,就是陸炳放在巫山派的內奸,上次我失手誤殺杜七娘,也是這個女人故意害我的,這次我也算是給自己報了仇,下次,我還會殺了陸炳,這樣才算徹底復仇。”

何娥華輕輕地嘆了口氣,擡起頭,一雙大眼睛裏,淚光閃閃:“大師兄,你就算殺了陸炳,徐師兄,徐師兄他就能活過來了嗎?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怪我逼徐師兄下山,為我爹報仇,這才會,這才會讓他遭了人家的毒手,現在你再報仇,徐師兄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我現在,我現在已經失去了一切,紫光師伯,還有那麽多師弟,還有徐師兄,都死了。我爹,我爹現在又是那樣,我在這個世上,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是你了,大師兄,我不要,不要你報什麽仇,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耿少南的心中如同吃了蜜糖一樣,他原本最害怕的就是何娥華的心,會隨著徐林宗的死而萬念俱灰,但是聽她這樣說,顯然自己還是有機會的,確實,現在的何娥華,在武當已經沒了任何依靠,她從來也不是一個堅強自立的女人,以前是自己和徐林宗輪流寵著她,還有她的父親也是對她視如掌上明珠,可是現在,她只剩下了自己,雖然自己對徐林宗的死仍然無法釋懷,但客觀上,這確實是能親近小師妹的最好機會了。

耿少南輕聲說道:“好了,師妹,我聽你的話,暫時不找陸炳報仇,不過這筆賬,我不會這麽跟他算了的,而且就算我不去找他尋仇,他也一定會再次找我們武當的麻煩,這回就是最好的證明,現在徐師弟已經不在了,我們要好好地守護武當,再也不能再讓師兄弟們出事了。”

何娥華看著耿少南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恐慌的神色,她的嘴唇在微微地發抖:“大師兄,我,我真的可以守護好武當嗎?”她以前一直是武當山上公主一樣的存在,享盡了別人的寵愛,突然發現有朝一日,輪到自己承擔這樣的責任了,一時間,巨大的壓力和責任,讓她心生恐懼,極度地不安。

耿少南微微一笑,擡起她的那雙柔荑,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懷裏,他溫暖的掌心的溫度,給了何娥華巨大的勇氣與信心,讓她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不再發抖,耿少南柔聲道:“怎麽不可以呢?現在我的小師妹成了大師姐了,這麽多師弟都看著你呢,就是在江湖上,兩儀劍子的大名也是傳遍天下,多少人聽了都要發抖呢。我聽說那些山賊強盜,只要一聽你何女俠的大名,都嚇得不敢劫道了呢。”

何娥華撲哧一笑,兩朵紅雲飛上臉頰:“我,我有這麽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