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三十五回 狠心離去

耿少南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一動不動地看著鳳舞,手卻是在發抖,無論如何,這個女人愛自己,救過自己,但同時因為她那執著的愛,也給自己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是的,師父幾乎可以說是被他害死的,而自己和小師妹的這麽多恩怨糾纏,也一半多是因她而起,想到這裏,他心裏就有一萬個沖動,恨不得要把這個害了自己一生的女子給生生掐死。

可是他的目光所及,鳳舞半掩著的胸衣之間,那一道道深深的傷口和齒痕,讓人不忍卒睹,隨著她激烈的呼吸,瑩白如玉的胸脯上,這些傷痕如斑斑血淚,傾訴這個姑娘心中的怨恨與委屈,這一刻的鳳舞,又是如此地柔弱,可憐,這又讓他突然有了強烈的沖動,把這個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的,精靈一樣的女子緊緊地攬入懷中,好好地呵護她,再也不離分。

耿少南閉上了眼睛,他的心裏在作著劇烈的掙紮與鬥爭,久久,他才長舒了一口氣,轉過了身,黯然道:“鳳舞,你想要的,我沒法給,出於責任,我能讓你留在我的身邊,但我的心,永遠只是小師妹的,你靠了各種見不得光的手段,得來的愛情,終歸不是真實的,就象我對師妹那樣,最終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鳳舞激動地大叫道:“你一直放不下何娥華,為何就不能回頭看我一眼?十步之內,也有芳草,你我也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為什麽你就能對我這麽狠心,殘忍!”

耿少南幽幽地嘆道:“師妹已經有了我的孩子,這輩子我傷她太多,就算她不愛我,我也只能贖罪,就算她這輩子也不肯原諒我,我也得護她和孩子的周全,這是一個男人,一個丈夫的責任,我現在已經不指望能再獲得她的愛和寬恕,只希望能為我的行為恕罪,鳳舞,對你也是一樣,我的心不可能轉到你的身上,你我今生地緣,強求不得。”

“從這一刻開始,你我解除這主仆的關系,你是自由的,隨時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以前你我的恩怨,一筆勾銷,你助我練成天狼刀法,我感激你,你害死我師父,我也不找你報仇,鳳舞,今生今世,也許再不見面,對你對我都是好事。”

他咬了咬牙,眼中冷芒一閃,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只留下鳳舞呆呆的一個人站在後面,耿少南能感覺到一些冷冷的液滴順風吹上了自己的後脖頸,滴在那給屈彩鳳咬得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微微地疼,他知道那是鳳舞在風中晶瑩的眼淚,他知道自己對這個女人傷得太深,太狠,但是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也無法回頭,睜開眼,他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再也不停留。

三天之後,京師,錦衣衛總部。

一處雅致的別院,與其他的衛士住所看起來別無二致,在這錦衣衛總部裏成百上千的小院裏,一點也不惹眼,但是這裏,卻是何娥華的臨時住所,自從耿少南離開後,她就是從原來的小院搬出,每三天換一處別院,而今天,則是她已經換過的第十四處住所了。

耿少南一身漂亮的絲緞黃袍,看起來極有帝王氣勢,站在何娥華的床前,小師妹神色木然,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上,眼睛看向了別處,一言不發。

耿少南輕輕地嘆了口氣,坐在床邊,柔聲道:“師妹,你還是不肯看我一眼嗎,你還是在生我的氣,怪我扔下你去奪取錦囊嗎?”

何娥華咬了咬嘴唇,冷冷地說道:“反正在你的心裏,我一直是可有可無的,遠遠不如你的那個皇帝夢重要,你還回來做什麽?”

耿少南的眉頭一皺:“師妹,你為什麽還是這麽想,我已經解釋過無數次了,我奪取錦囊,奪取天下,不是因為我想當皇帝,純粹只是因為我只有擁有了權力,才能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孩子。”

何娥華冷笑道:“你要是真的想保護我和我們的孩子,就不應該公開你的身份,我可以一直和你在武當過著平凡而寧靜的日子,難道我在武當沒有嫁給你嗎?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現在還要給自己找什麽借口?”

“就是現在,以你這身橫行天下的武功,如果想要帶著我離開錦衣衛,浪跡天涯,四海為家,隱姓埋名,你還怕活不下去嗎,還怕有人會找到你我嗎?耿少南,不要再騙我了好不好,你是不是以為我永遠是武當山上的那個笨丫頭,還是沒有自己的腦子嗎?”

耿少南幽幽地嘆了口氣:“師妹,現在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你對我都沒有基本的信任,我就是得到了天下,又有什麽快樂呢,師妹,你知道嗎,當我拿到錦囊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才是最重要的,江山就在我的手上,可是你卻不在我的身邊,那一刻,我要坐擁天下的豪情壯志,卻遠遠及不上你不在我身邊的空虛和孤獨,我不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