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五十六回 殘酷的真相

何娥華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她不停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徐師兄說過,太子仁善,太子,太子答應放過他一命的,你們,你們都可以在詔獄裏,在詔獄裏做夫妻,又怎麽會,怎麽會……你一定是在騙我,一定是你想獨占大師兄,不想讓我見他,一定的!”

鳳舞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配合著她一雙眼睛裏流下的血痕,是那麽地詭異,她冷笑道:“如果真的是你看到的那樣,我跟他在一起了,我還用得著再來騙你嗎?何娥華,為什麽他說的話,你從來都不信?徐林宗說什麽你就信什麽?無情最是帝王家,你沒有聽說過嗎?皇子天生就有繼承皇位的血統,如果不是這樣,當年他一個嬰兒又怎麽會給追殺?以至於他師父要帶他躲到武當?”

何娥華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心口一陣急火攻心,這個時候,她倒是信了一大半,鳳舞不會好好的自瞎雙眼來專門騙她,她的聲音在發抖:“你說,你說大師兄,大師兄已經,已經死了?”

鳳舞的眼睛裏再度開始溢血:“不錯,他是為了保護你而死的,何娥華,你知道嗎,本來他可以一杯毒酒,作為皇子沒有痛苦,幹幹凈凈地上路,可是就因為要保護你,所以他選擇了作為草民,偽造皇子身份謀反,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哈哈哈哈,我告訴你!他是給淩遲處死的,千刀萬剮,足足行刑了三天三夜才氣絕,何娥華,你不是說想把他千刀萬剮嗎,這下你如意了!”

何娥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張嘴,“哇”地一口鮮血噴出,她搖晃著沖了上前,緊緊地抓住鳳舞的雙臂,聲嘶力竭地叫道:“不可能,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他,他是皇子,他怎麽可能,怎麽可能給這樣淩遲處死,我,我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我也,我也知道,這個淩遲是針對罪大惡極的,他究竟做了什麽,要受,要受這樣的慘刑!”

鳳舞的臉轉向了何娥華的方向,如果她這時候雙眼還在,不知道會是何種表情,她輕啟朱唇,聲音卻是象十二月的冰霜一樣嚴寒:“皇子?誰能證明他是皇子?何娥華,你親手把他是皇子的冊封詔書交給了徐林宗,失了這個,他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草民,還妄圖結交陸炳和嚴世藩,意圖謀反,是你親手把他送上刑架的,你不知道嗎?”

何娥華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也站不住了,她無力地癱到了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鳳舞慘然一笑:“你知道我這雙眼睛是怎麽瞎的嗎?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刑架上給一刀刀地零刀碎割,卻仍然是笑著在唱你,在呼喚你的名字。你以為徐林宗為什麽會騙你他是給永遠監禁?那是因為他和徐林宗達成了協議,或者說是跟太子達成了協議,用自己的一條命,用這樣的死法,來護你和你肚子裏孩子的周全,你懂嗎?”

何娥華只覺得腹部一陣劇痛,不知道是不是孩子有了什麽感應,開始亂踢亂蹬。而她這時候只能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肚子,淚流滿面。

鳳舞幽幽地嘆了口氣:“他在最後的時刻,不許我死,不許我為他殉情,還要我這一輩子都要保護你。”

“何娥華,你知道嗎,最後你在錦衣衛的位置,是我告訴徐林宗的,而那太祖錦囊的內容,也是我告訴了徐林宗。”

“我以為毀了他的帝王夢,讓他離開你,我就可以得到他了,就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了!哈哈,我鳳舞自以為聰明,卻是全天下最笨最傻的女人,和你一樣,我們兩個,親手把他送上了刑場,這下我們再也不用爭了,多麽諷刺的事啊!”

何娥華無力地搖著頭,聲音卻早已經嘶啞:“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

鳳舞喃喃地說道:“我本來應該早就追隨他而去的,但是我答應了他不能輕易去死,答應了他要保護你,我就要做到,這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後能做的事情了!”

“何娥華,我本來應該一輩子都在暗中這樣守護你,就象從小到大我一直在暗中守護他一樣,可是現在我的眼睛瞎了,我做不到這點了,所以,我把真相告訴你,何去何從,你自己選吧。”

說完這句話後,鳳舞的身形如同幽靈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何娥華就這樣癱軟在地上,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跳了起來,這一下牽扯得腹部又是一陣劇痛,可她卻不管不顧,運起身法,一路飛了出去,現在,她有一萬個問題,需要去直接面對面地問徐林宗,這個她最信任的男人!

一路之上,不停地有武當弟子停下來向她行禮,可是何娥華卻根本不管不顧,現在的武當,現在的同門,對她來說如同浮雲,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弄明白一件事:徐林宗和鳳舞說的,哪個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