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長安侯仗勢霸民女 白眉毛除暴懲頑兇(第3/4頁)

而後把燈燭吹滅,門關上,把窗戶推開,噌一聲飛身上房,直奔西安侯府。

徐良還有個綽號叫山西雁。他的動作比雁子還快,比雁子還輕,三晃兩晃就到了侯府的西墻外,看看左右無人,就腳尖點地飛身上墻,往院裏觀看。他見到院裏有花池子、有石橋、還有涼亭。噢,這是侯府的花園。他掏出問路飛蝗石擲到下面,然後俯身側聽,一無狗叫,二無人聲,這就放下心來。他雙腿一跳,“噌”地落在園裏,憑著自己的經驗,尋房、串宅,尋找姑娘朱似玉。找來找去,發現一個宅院十分寬闊,屋中燈光明亮。

他轉到此屋的後窗戶,用舌尖舔破了窗欞紙,往屋裏觀看。見到屋內甚是闊氣,在正中央放著一張一丈多長的大桌案,上邊是南繡屏錦的桌圍子,桌圍子後邊是一把虎皮高腳椅。在椅子上坐著一個人。這個人頭上戴著軟相巾,身披團龍袍,腰系金帶,借燈光看是一張紅臉,看歲數不超過三十。濃眉毛,大眼睛,三絡短墨髯。一看這個傲慢勁兒,就可以斷定他是長安侯。不然的話,他不能穿這身裝束。往兩邊看,左右站著十幾名仆人。桌子前邊,還跪著一個人,這屋裏正在審訊。側耳一聽,原來長安侯賀兆雄正罵手下一個夥計。這夥計屬於內宅總管。就聽到這麽說的:“飯桶!一個弱小女子你都制不服,她到底答應不?”“回侯爺的話,我們估計錯了,原先認為她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只要軟硬兼施,還能不聽話?誰知這女孩那麽倔強,軟硬不吃,成天又哭又喊。這還不說,當我們給她解開繩子後,她把自己的臉都抓破了,頭發也扯得一綹一綹的。看沒辦法,我們又把她捆上了。侯爺,您看怎麽辦?依奴才看,讓我們再勸幾天,等她老實些,您再和她開心取樂。”“放屁!你回去給我打,大騾大馬都能打老實,何況是個人!我寧願活活把她打死,快去!”“侯爺,是!有您這句話,奴才心裏就有底了。不然咱不敢打,我這就去,就去。”這個當差的站起來,把燈籠點著,轉身出來奔後院。

徐良很聰明,知道他們指的那女孩子定是朱似玉。正好有人引路了,自己就在後邊跟著。這跨院的院脖子很長,進了院有一座二層樓。樓上燈光明亮,樓梯在外邊,還有挺大一個涼台。就見這人提燈上涼台了。老西兒看看左右沒人,兩腳點地飛身縱上涼台,扒在後窗戶上,桶破窗欞紙,偷偷往裏看。一看這屋裏按新房布置的,緞子被褥鴛鴛枕,紅油漆地板新床罩,滿屋的珠光寶氣。就看到在雙人床邊上坐著一個女子。徐良一看,正是在酒樓上看到的那個女子。不過變樣子了,發髻蓬松,臉上鮮血直流,雙手被倒綁著,兩只腳捆在床腿上。在她面前站著十幾個女人,有年輕的,也有上歲數的。一看便知是丫鬟婆子,都是王府的人,其中有個五十來歲的,正在勸說朱似玉:“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死心眼兒,你嫁給我們侯爺能有虧吃嗎?這是造化,還不樂意。你爹也能跟你借光啊!不知你是怎麽想的,又哭又鬧,一百個不樂意。你說,你再能耐,還能逃得出去嗎?再說一旦把侯爺激怒了,不但你這條小命保不住,連你爹也一起受株連。我說你還是往寬處想想,就答應了吧!我告訴你,總管到前邊見侯爺去了,侯爺要一怒,你不會有便宜。”這朱似玉什麽都不回答,就是一個勁地哭。這時侯總管一推門進屋了,把燈籠吹滅了說道:“劉媽、李媽,剛才我請示侯爺了。”“侯爺怎麽說的?”“侯爺有話,她要不識擡舉,寧願把她打死。”“是啊,好了,既然侯爺有這話,咱們心裏就有底了。”“對呀,真氣人,說什麽都不聽。”“拿鞭子來,看這賤人聽不聽!”

這十幾個人要收拾一個人,這朱似玉能活了嗎?徐良真想進屋,又一想,這樣進去不行,萬一有人把我認出來呢?最好的辦法是化裝。他就從百寶囊中拿出了個假面具。

這件假面具真夠嚇人的,往臉上一戴,活脫是個大鬼,齜牙咧嘴,紅眉毛大眼珠子。他把假臉套上以後,一推窗戶,“哢”的一聲,先把屋裏人嚇了一大跳。當屋裏的人看到窗口的那張鬼臉時,一陣大亂,當時就嚇倒七八個。老西兒飛身跳到屋裏,壓低聲音對那些人說:“聽著,都不許動!誰要動一動,我就掐死誰!”那些膽稍大沒昏過去的,站著光哆嗦,就不敢動了。老西兒用手一指:“來!門後邊寬敞,都到這兒來!”他讓這些人都在門後邊蹲著,要他們都閉上眼睛,他又把床上所有被褥,給他們蓋上,並包得嚴嚴實實。當時天氣雖不十分熱,但蒙上這些被也夠受。他告訴他們:“誰也別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