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山西雁刀劈小霸王 巨五霸人前顯神力(第2/5頁)

項鴻一看,老頭兒歲數跟自己差不多,蠟黃的臉上兩道紅眉,六棱抽口壯巾,一身短靠,手拎雙鐧沒等說話就砸自己;他一躥跳到東北方向,一托掌中大槍:“唉,朋友,你不夠義氣!這怎麽回事?你得通報姓名,叫天下人知道你是誰?”秦希強壓怒火擦了擦臉上淚水:“好,老朽東京大國人氏,永勝鏢局總鏢頭、賽叔寶秦希,方才死的就是我徒弟,我要給他報仇雪恨!”“嗬嗬!這我同情。打了孩子大人出來,徒弟死了師父能不難過嗎?不過,這仇你報不了。你徒弟跟我伸手的時候我不願意,一再相勸他執意不聽,結果白搭一條命。你跟他一樣沒那能耐,你得借助旁人。咱倆商量商量:你叫徐良過來,我要和他大戰三百合。你不配和我動手。”“呀呸!小子,你把我贏了,三將軍自然來會你。你要贏不了我,你就死在我的鐧下!著打!”一鐧快似一鐧,一鐧緊似一鐧,恨不能把項鴻打個肉泥爛醬。項鴻也真有兩下子,前躥後縱、左躲右閃比狸貓還快,掌中這條大槍呼呼帶風,秦希急於報仇難於登天。打仗要保持頭腦冷靜,連哭帶打怎麽行?秦希就犯了兵家之忌。他心裏明白腿打飄,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二十幾個回合一個沒注意,被項鴻一槍刺中軟肋,哢嚓一聲就紮進去了,老頭兒慘叫一聲七竅流血而亡。項鴻雙臂一抖把死屍甩出圈外。比武台上又一陣大亂。蔣平立刻派人把老鏢頭的屍體擡回來,用一件袍子裹起來放到彩台後。眾人無不落淚,鏢局十幾個夥計哭開了,蔣平勸了半天。

單說小霸王項鴻連勝兩陣就飄飄然了,他把大槍往地上一戳、胸脯一挺:“呔!大夥都看見了,我連勝兩陣,一老一小搭上了性命。我樂意這麽做嗎?我這槍下不死無名之輩!可這倆人自找其苦,我也就講不了啦。開封府各位能不能派個有能耐的?別往這兒派飯桶行不?醜話說在前頭,你們要再派這號人,我可不陪了。徐良來了沒有?你怎麽不下來?別坐在那裏裝蒜。你覺得你了不起,姓項的沒拿你當回事;你要敢下場,我叫你跟他倆一樣,身上來個窟窿,叫你透透風!”

徐良本不想下場,想攢足力氣應付那最難打的。沒想到這小子當眾叫號,口出狂言,越說越難聽,這火就壓不住了,“噌”地站了起來:“四叔,我下去吧!”“哎,良子,今兒火怎這麽大,聽他放嘟嚕屁!坐下,用不著你。”“四叔忘了,打仗講究一鼓作氣,我們連敗兩陣元氣大傷,如不扭轉,士氣低落,往後就沒法兒比武了。我下去還是對的。”蔣平一想:要不把這局面扭轉過來,恐怕是真不利。“良子這麽說我同意,你小子也得謹慎點,速戰速決。”“四叔放心。”徐良拎刀下台邁步走進梅花圈。

徐良一下場全場沸騰,一個個指手畫腳:“這就是徐良,白眼眉怪人。”不少沒見過徐良的評頭論足。徐良把大環刀往地上一戳,把脫下的衣服卷好放在東北角上,摁摁壯帽勒勒大帶,老樣子一走三顫悠來到項鴻面前:“嗯,你挺好哇!”項鴻仔細看了看徐良的白眉,心想:無能之輩挑死二十個也不算露臉,要能贏了徐良,別說要他的命,就是給他放點血我也一舉成名了。這家夥越想越美,滿面賠笑一抱拳:“三將軍,沒想到您真賞臉。怎麽,願意陪我走幾趟?”“不但願意,還想給剛死的兩位報仇,項鴻,我瞅你這人忠厚,咱倆商量商量:你別伸手了,幹脆閉上眼叫我把你腦瓜撥拉下來得了。”“呸!沒有這麽忠厚的。徐三將軍,咱可不開玩笑,既然下場了,我可不客氣,請亮寶刀!”說著他把槍綽起來,兩眉一立跟狼似地齜著牙咧著嘴就要奔徐良。正這個時候西看台上有人喊:“呔——哎!姓項的等會兒,我說兩句話。”大夥一看是細脖大頭鬼房書安走下西看台,全樂了。只見他跑進梅花圈來到徐良面前雙膝跪倒:“爹爹在上,孩兒磕頭了。”項鴻一看:你是哪頭的,怎麽管敵人叫爹呀?徐良一看:“你來幹什麽,起什麽哄?”“爹先壓壓火,我勸勸他。”轉回身來奔項鴻:“姓項的,你不認得,這是我爹,我是他幹兒子。我爹的能耐你知道嗎?我爹剛才那話多好!讓你把眼一閉,一刀把你腦袋撥拉下來,一點痛苦都沒有。你上哪找這便宜事?你小子比禿尾巴狗還橫,不聽可要吃虧啊。幹脆認個錯,跟我學,把鼻子割下去,一塊兒拜幹老子。”

“去你媽的!”把項鴻氣得好懸沒瘋了。心說:姓房的,一會兒咱再算賬!他一腳把房書安蹬出梅花圈。房書安一晃腦袋:“好啊,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你看我爹怎麽收拾你。”項鴻用手指著高聲喊喝:“姓房的小子損透了,認賊作父,恬不知恥!要不看在你我同在綠林道上,我先一槍結果你的狗命,滾!”房書安把大腦袋一晃:“你要出了事兒可別後悔。”大頭鬼回到西彩台歸座。他在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管徐良叫幹爹,這些綠林人能答應他嗎?要換旁人誰也不行,就這大頭鬼例外。有人認為他被徐良嚇出了神經病,怪可憐的,也沒人跟他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