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聞噩耗群雄齊集王家店 要首級艾虎雙上疊雲峰

白蓮花晏風乃是色中的魔鬼,花中的魔王。他三十來歲,糟踏的良家婦女不計其數。

他一見嚴英雲,長得如花似玉,美如天仙,這小子是魂飛魄散,兩眼樂得眯成了一條線。

回過頭,跟他這些狗兄弟一樂:“哈,看見沒看見,在咱們面前站著一位大美人,把她抓住,咱們開心解悶兒。”這幫小子都是一路貨色,呼啦啦往上一闖,就想動手。他們哪知道嚴英雲是巾幗的英雄,女中的魁首,自幼受過名人傳授,高人指教,那是一名俠客。嚴英雲一看他們沒安好心,不由得火往上撞,把二刃青鋼劍一晃,厲聲斷喝:“呔!

殺不盡的淫賊,我看你們哪個敢動手,快把徐良的人頭給我送來。”小韓信張大連縮著脖子說:“唉,美人兒?你非要這腦袋,什麽意思?你跟他有什麽關系?”嚴英雲想:沒必要跟他們費口舌,往上一縱,就要搶人頭,這幫小子把嚴英雲給圍住了。這個一刀,那個一劍,打算把嚴英雲給累倒,然後占便宜。哪知道一伸手,出乎他們的意料。小美人尉遲善、小粉蝶田環、小蜻蜒張春、白蓮花晏風都為之一驚,“呀!挺棘手啊。我這女子有兩下子,咱還得留神注意。”話音未落,就見亞俠女嚴英雲反手一劍,正砍在小蜻蜒張春的脖子上,“噗!”人頭落地。這群賊可急了,“唉呀!她是個母夜叉,弟兄們,上!別讓她跑了。”嚴英雲再厲害,跟徐良沒法比,況且是女流,如今又孤單一人,怎麽能打得過這幫人呢?累得直喘氣。這時,白蓮花晏風虛晃一劍,拽出一支毒鏢來,心說:“我給她一下,讓她昏迷不醒,我搶回大山,尋歡取樂。”他一抖手,直奔嚴英雲,“噗”打上了。雖說不重,但這是毒鏢,姑娘稍微一愣,覺得半臂發麻,就知道不好,“唉呀,我中了毒藥暗器。”為了給未婚夫報仇,亞俠女轉身就跑。白蓮花晏風從地上把這支毒鏢撿起來,把尖上的血蹭了蹭,插到鏢囊之中,“哈——我看你還往哪兒跑?不一會兒,你就沒勁了。追!”這幫人在後頭緊追不舍。嚴英雲從來沒到過這一帶,面對大山,往哪兒跑呢?她就瞎跑,有道就鉆,有樹林子就進。仗著一股急勁,一口氣就跑出十來裏地,但這陣跑不動了,不僅膀子麻,而且連這條腿都麻木了,“撲通”一個跟頭摔在地上,寶劍也甩出手了,眼前一發黑,失去知覺。這幫賊還在後頭追呢。仗著這個地方地形非常復雜,草深林密,很難發現。就在這時,從山坡上來了兩個道姑,都系著圍裙,挽著袖口,一只手拿著鐮刀和小鏟,一只手提著藍子,一個勁兒往地上看,看樣子是找藥。這兩名道姑有說有笑,登上這個山坡,正好看見嚴英雲摔倒在草叢之中,驚呼一聲,“啊!無量天尊!看見沒看見?”“師兄,看見了,這怎麽回事?”“快快過去。”兩個道姑說著到了出事地點,分開草叢一開,“喲,是個女人,短衣襟,小打扮,旁邊放著寶劍。”這女人臉色發青,嘴角吐白沫。這兩個道姑經驗還挺豐富,“她中了毒藥暗器了,看左肩頭還出血呢。”師兄師弟說著話,往嚴英雲來的方向看看,這陣,那幫賊還沒追到,所以她們也沒看見。怎麽辦?藥別采了,趕緊把她背到廟裏吧。

這樣,其中一個道姑把嚴英雲背起來,另一個道姑提著她那把寶劍,離開草地回廟。

廟宇不大,橫匾寫著“九雲庵”三個字,正門關閉,角門開著。道姑把嚴英雲背進去,反手把角門關上,喊道:“師父,師父!我們回來了。”從屋裏出來一名老道姑,渾身上下是絳紫色的道服。看年紀在六旬上下。她向院裏一看,就一愣,“無量天尊,徒兒,這是怎麽回事?”“師父,我們在山坡救了個人,您看,這人中了毒藥暗器,恐怕這條命還夠嗆。咱們出家人慈悲為本,善念為懷,焉有見死不救之理呀!因此把她背來,請師父妙手回春,給她醫治。”“噢,待為師觀看。”這個女道士來到嚴英雲近前,哈下腰看了看,先號號脈,再看看傷口,然後把眼閉上,“善哉,善哉,造孽,造孽!

該著此女子命不當絕,如果過了午時,此命休矣。來啊,快把她架到床上。”“是。”

小道姑挺熱心,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一個抱頭,一個提腿,把嚴英雲架到屋裏,往床上一放,老道姑用金盆凈了手,把外衣脫掉,然後把小藥箱子拿來。打開箱子蓋,裏面全套工具,帶尖、帶刃、帶鉤,藥膏、藥瓶子、藥罐子,什麽都有。老道姑把嚴英雲的衣服扒開,往傷口一看,只是紮了條口子,有一寸來長,要不是有毒,根本沒事。這位道姑用雙手擠住傷口,狠勁往外擠血,黑紫色的,一股腥臭味。把黑紫血擠凈,露出鮮紅色才停止。然後給敷上藥,包紮好,又撬開嚴英雲的牙關,給她灌了化毒散、止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