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昔日舊恩情

西夏,原是鮮卑羌族分支,黨項人所建立的政權。其歷史向上追溯,大概可以到前唐安史之亂前後,也算得上是歷史悠久。安史之亂後,吐蕃占據了河西一帶,對黨項人大加壓迫。當時的黨項首領拓跋赤辭無奈,在唐朝政權的幫助之下舉族遷徙到了陜北一帶,這才穩定下來,勉強維持了一族的延續。

後來拓跋思恭平定黃巢之亂有功,於唐僖宗時被封為夏州節度使,隨後其又立下大功,協助李唐王朝收復了長安,故而被賜予國姓“李”,之後數百年間都維持了這個稱號。

太祖趙匡胤建國之後,時任夏州首領李彝殷曾向大宋稱臣,後夏李氏一脈多方遊走於大宋與北遼之間,分別受過兩方的冊封賞賜,榮耀顯赫,勢力也是暴漲。

後大慶三年十月十一日,夏首領李元昊稱帝,自號“世祖始文本武興法建禮仁孝皇帝”,改年號為“天授禮法延祚”,定都興州,立國“大夏”。隨後大宋便於西夏開始了曠日持久的戰爭。

康定元年,李元昊大軍南下,率十萬大軍包圍了延州,使用了佯攻計謀,於三川口襲擊宋將劉平、石元孫的援軍。大宋一方的守將殊死抵抗,靠著大將許德懷的奇兵突襲了李元昊,將其擊退,解了延州之圍。可惜當時天數有變,突降大雪,在給大宋西北和西夏全境帶來嚴重雪災的同時,也成功掩護著李元昊的軍隊撤退。

三川口之戰後,大宋雖然擊退了西夏,但也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在西夏防線上一時陷入了巨大的困局。

同年,趙禎派下戶部尚書、奉寧軍節度使夏竦,樞密直學士、權知制誥韓琦,吏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陜西都轉運使範仲淹等人駐防宋夏邊境,理西夏防務之事。也就是借著這個時機,龐吉太師才能將自己的得意門生莫之代塞進宋夏邊防大事之中,令其駐守蘭州防線,以求從兩國戰事之中斬獲軍功,日後更有勢力。

之後莫之代在蘭州城失了軍糧,為了保住莫之代,龐太師才不得不自己翻了自己定下的案子,重新啟用了罪臣陳同光,令其駐守宋夏邊境最要緊的西寧城。

宋夏之戰,曠日持久。雖然趙禎有著偌大國土,萬千子民,可是大宋向來缺少精兵強將,又是多受了之前與北遼澶淵之戰的後患影響,一直沒能建立起太過強大的軍事力量。反觀西夏李元昊一方,卻是能征善戰的黨項人居多,兵強馬壯,一時兩方竟然鬥了個平手,大宋甚至還隱隱吃虧。

去年的三川口之戰,雖然大宋獲勝,擊退了李元昊的大軍,但是自那以後西北防務便日益吃緊,李元昊一方又一直蠢蠢欲動,只怕還有什麽入侵的計劃在做打算。陳同光這個時候駐守西寧,卻是宛若赤腳走上火塘一般,兇險非常,背後又受了龐太師一脈的諸多算計,可謂是前去送死背鍋。

長生老人這些年隱居不出,但是對江湖廟堂的事情都是一應的清楚,耳聰目明得很。加上西夏與大宋的戰事牽涉大宋萬千子民,老人也是十分上心,這才在陳同光被遣往西寧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事情不對,著急派下陳風崇和孫向景前往救援。

跳出時代限制,從更加長遠的角度來看,長生老人的這一次判斷不可謂不準確。就在這一年,西夏大軍奇襲之下,就是上述之範仲淹等人也吃了敗仗,遭到貶斥追責。陳同光這樣一個本身就是罪臣起家的人物,又怎能在滾滾朝政之下獨善其身呢?

說慢也慢,說快也快。兩天之後,陳風崇和孫向景兩人騎著那匹識途的駿馬,來到了蘭州城中。

蘭州城始建於西漢時期,歷史久遠,又是自漢張騫通西域一來,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重鎮,乃是中原與西域諸國商貿往來的關鍵節點,自然十分繁華,各色人等也是常見。

要說那西寧城是宋夏邊境的前線,其實這蘭州城也是緊鄰西夏的邊境城市,就挨著西夏卓洛和南軍司,時常也受到西夏人的攪擾侵襲。但是比之西寧、延州及京兆等城市,蘭州城的經濟作用遠大於軍事作用,可以說是西夏人搶下也不能左右戰局,放棄也不會損失太多的地方,在宋夏戰爭之中還算較少受到大規模進攻,勉強可以維持一個後方防線的地位。

龐太師當時派遣莫之代駐守蘭州,極大程度上就是考慮了這一點,使得莫之代能在所謂的戰場前線,尋一個相對穩定安全的城池駐守,這樣一來能夠斬獲軍功,二來也不會將自己放置欲太危險的境地,多少有些保障。

陳同光此時已經履任幾日,軍中的防務之類已經交接了七七八八。之前西寧城的守將貪功冒進,陷入西夏人的圈套,他自己連帶著數百名精兵一同被西夏人圍殺,之後便一直是莫之代的副手在西寧城代理防務。原本此事並不合乎規矩,不過當今的大宋朝堂之上,出了天子趙禎的話算規矩之外,也只有龐太師說話能一壓四方,故而這位副官也就如此不清不楚地代理了西寧防務數月,竟也沒人多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