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一件鋒寒聚義廳(第3/4頁)

“有刺客!”鄭東霆一邊高聲大吼,一邊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身來。面前的刺客一身黑衣如墨,面罩黑巾,躲在大廳的陰影裏就仿佛融化在了空氣之中,只有手中那把精光四射的利劍仿佛猛獸的獠牙,咄咄逼人。

鄭東霆還沒有來得及站穩腳跟,這個黑衣刺客就仿佛一只獵豹一般合身撲來,手中霜刃一閃,徑取他的咽喉。鄭東霆雖然輕身功夫出色,但是人畢竟不比劍快,更何況肋下受傷,移動更加艱難,眼看就要被一劍穿喉。就在這一瞬間,突然祖悲秋從旁一個矯捷的飛撲,沖到了鄭東霆的面前,替他擋住了這一劍。刺客的這一劍從他的左肋刺入,穿過他的後背直接從小腹破出,竟是刺了個對穿。

“師弟!”鄭東霆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反手一把抱住已經神志不清的祖悲秋,“你瘋了,為什麽要替我擋這一劍。”

“師兄……我不會輕功,你死了我也跑不掉……”說完這句話,他雙眼一翻白,昏死了過去。

“師弟!”鄭東霆悲怒交集,滾燙的淚水在他的眼眶中瘋狂打轉。他咬緊牙關,緊緊抱住祖悲秋的身子,擡頭看去:眼前的黑衣刺客正在齜牙咧嘴地用力拔劍,誰知道這一劍刺入了祖悲秋的肋骨之中,被兩根骨頭別住,死活拔不出來。

就在這時,鄭東霆飛起一腳狠狠照他胯下撩去,恨不得一腳踢得他斷子絕孫。這黑衣人識得厲害,連忙松手棄劍,一個後空翻遠遠躲開這一擊。鄭東霆抓住這個時機,雙腳一頓,身子沖天而起,閃電般穿越過聚義廳大門,落入徐州分舵的庭院之中。

“殺人啦,有刺客!”鄭東霆把將祖悲秋肥胖的身子抗在肩上,扯開嗓子大聲叫道。他那洪亮的嗓音頓時將院中值守的關中弟子吸引了過來。“殺——!”幾個徐州分舵弟子揮舞長劍,氣勢洶洶,叫囂而來,將刺客團團圍住。只見這黑衣刺客右手一擡,仿佛摘果子一般從離自己最近的關中弟子手中奪過一把長劍,身子以左腳為核心飛快一旋,長劍舞出一輪耀目的光盤。只聽得叮叮叮叮數聲脆響,圍過來的分舵弟子還沒有來得及舞劍作勢,手中的長劍已經斷成了一地廢鐵。

“跑啊!”關中弟子們倒也幹脆,腳下根本沒停,順勢轉過身飛快地四散跑光了。

“喂,喂!”鄭東霆氣得眼珠子都要瞪落在地上,“奶奶的還是關中弟子呢,太沒義氣。”他轉過頭去,和刺客對望了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雙腳一用力,也朝著遠方飛一樣跑去。而那黑衣刺客鍥而不舍,吊著他的身影,急追而來。

夜風撲面,徐州城影影綽綽的燈火連綿不絕,在鄭東霆的眼中連成一條奔騰不息的光河。若是在平時,在萬家燈火中施展輕功,趁夜奔行,這樣的流光之景是最吸引人目光的。但是此刻的鄭東霆沒工夫欣賞眼前疾馳的美景,也決不願作絲毫的停留,更不敢再浪費氣力高聲呼救,只能悶聲不響地從一戶人家的房頂,跳到另一戶,專門挑選在常人眼裏看來過於詭異莫測的道路拼命奔逃。黑衣刺客猶如一道他永遠也無法擺脫的影子,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他能夠感到森寒刺骨的劍氣透過他背後的衣衫,刺進他的肌膚之中,宛若芒刺在背。肩膀上的祖悲秋越來越沉重,漸漸猶如一只小象般沉重,令他的腰都要直不起來。

“聽說人要死的時候,會漸漸變得比往常沉重,所以人們才總是說死沉死沉,莫非師弟他真的要不行了?”鄭東霆一邊跑,一邊在腦子裏胡思亂想著。他猛地轉過頭去,狠狠瞪了身後的黑衣劍客一眼:“若是師弟真的死了,老子我拼著被廢去武功也要把你大卸八塊,扔到郊外喂狗。”

黑衣刺客的身影浸在夜色之中,周圍的光線似乎都被他純黑色夜行衣吸收殆盡,就著月光,鄭東霆只能看到他驃悍的身形輪廓,和那雙猶如餓狼般貪婪急切的眼神。就在這一回頭的瞬間,這個刺客已經趁機再次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手中洶湧的劍光幾乎可以夠到鄭東霆的脊背。

“哼!”絕望之中,鄭東霆提聚起最後一口真氣,作了最後一次加速的努力。盡管他的燕子飛雲縱乃是江湖上最高明的輕功,但是身上負重兩百斤,真的很難將這燕子般輕盈的身法發揮到極致。而這個刺客所施展的輕功雖然不如燕子飛雲縱有名氣,但是卻也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絕技,想要甩掉他只能是癡心妄想。感受著背後越來越沉重的殺氣,鄭東庭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一股股燥熱朝著自己的太陽穴壓迫著,令他頭昏腦脹。

背上祖悲秋的腦袋沒精打采地在肩膀旁邊搖晃,就仿佛一枚被風吹來吹去的風鈴,看起來毫無生氣,鄭東霆幾乎以為這個師弟已經咽了氣。背後的刺客仍然保持著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拉近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沉默無聲的追逐和殺戮幾乎要讓鄭東霆憋悶地想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