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八陣生威敵我驚(第2/4頁)

“放箭,放飛刀!我們被包圍啦!”數個小頭目發了瘋一般狂叫起來。他們話音剛落,鋪天蓋地的箭雨和飛刀已經朝著活人八陣傾瀉下來。在前列的甘大雨和松催雲頓時被滿空箭雨射成了篩子,和他們一塊喪命的還有數十個太行刀客。

“不要射箭!莫放飛刀,這都是幻覺!幻覺!”莫相見扯開嗓子大聲號令道,但是已經沒有人再聽得到他的話。弓箭手飛刀隊發完一輪弓箭飛刀,卻看不到任何一個鬼兵被自己射死,更加心膽俱裂,將手中的兵刃一拋,紛紛抱頭鼠竄。

“誰要跑爺爺我就砍了誰!”莫相見見狀連忙扯開嗓子大聲號令道,誰知道話音剛落一枚白羽箭就從活人八陣中披風帶雨地射來。他只來得及一低頭,這枚神箭已經打在了他的發髻上。只聽得砰地一聲,他的發髻被一箭削平,滿頭長發頓時散落下來。他心一沉,背上冷汗長流,終於忍不住擡腿跟著人流朝北方飛奔而去。

“謝謝老天爺——!”活人八陣正中央的鄭東霆仰天大笑,雙膝跪下朝著陰雲密布的蒼天納頭就拜,“多謝太上老君,觀音菩薩!你們真是救苦救難啊!”

“太好了,師兄,你看,他們都跑掉了!”祖悲秋站在一處高坡上,指著陣外歡喜地大叫。

鄭東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來到祖悲秋旁邊定睛一看:活人八陣周圍刀盾弓箭散落了一地,太行刀客們正爭先恐後地朝著北方逃竄。

“太行山賊山歌倒是唱得震天響,一個八陣圖就把他們嚇得叫娘了,哈哈,真是丟臉。”鄭東霆嬉笑著鼓掌道。

片刻之後,腿腳最慢的太行山賊也已經跑得遠了,周圍漸漸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鄭東霆長長出了口氣,轉頭用力一拍祖悲秋的肩膀,由衷地說:“師弟,師兄跟你說句心裏話,師父選你做徒弟真沒選錯。以你這樣的才華,無論做什麽都會出人頭地。將來憑著你這身本領,天下第一你是絕對跑不了的。我鄭東霆平生沒服過誰,不過我今天一定要寫個服字給你。”

說完這番話,鄭東霆擡眼望去,卻看到祖悲秋整張臉都已經變得慘白,就仿佛渾身的血液都被抽幹了一樣。

“怎麽了師弟?”鄭東霆莫名其妙地張口問道。

“師……師兄,現在我們就剩下一個問題。”祖悲秋支吾著說。

“還有什麽問題?什麽問題都解決了!”鄭東霆笑著將手一攤。

“呃,我們還剩下怎麽出去的問題。”祖悲秋說到這裏,聲音已經細如蚊蠅。

“這算什麽問題,這陣是你擺的,你當然知道怎麽出去。”鄭東霆不禁笑了起來。他笑了一會兒,面部肌肉一陣僵硬,大笑漸漸變成了幹笑,最後再也笑不起來,終於沉下臉問道,“你知道怎麽出去,對吧?”

“八陣圖我只知道怎麽擺,但不知道怎麽破啊。”祖悲秋膽怯地答道。

“什麽?”鄭東霆瞪圓了眼睛,“師父沒有教你嗎?”

“師父自己也不會啊。”祖悲秋連忙解釋道。

“怎……怎麽能這麽不求甚解呢?這是做學問的態度嗎?”鄭東霆一把抓住祖悲秋的衣領奮力一搖。

“這……這不能怪我啊!”祖悲秋大叫冤枉。

鄭東霆心膽俱寒地四外一看,只見周圍的活人八陣鬼影重重,陰風肆虐,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端得是讓人無風自寒,肝膽俱裂。

“你……你可知道當年東吳的陸遜不信邪,帶了人在奉先的水八陣外面兜了一圈,死活沖不出去,直到得高人指點才勉強突圍出陣,回去就生了一場大病,沒過幾年就病死了。那……那還是在八陣圖外陣晃悠,如今咱們可是在陣心。”鄭東霆臉青唇白地說。

“我也不想啊師兄,我不是為了暫時在太行山賊的圍困中尋條活路嗎?”祖悲秋委屈地說。

“我寧可被太行山賊零敲碎刮,也不願死在自己擺的八陣圖裏!”鄭東霆瞪圓了眼睛,“我就知道師父靠不住,怎麽選了你做徒弟啊!真是瞎了眼!”

一道明亮的刀光在晨光初露的地平線上高高升起,在空中凝為一道比朝陽更加耀眼的光柱,氣勢磅礴地撞在關中刑堂高達數丈的圍墻上。陰戾的蒼穹被這道刀光照得一片通明。山崩地裂的巨響在東方圍墻響起,崩裂四射的塵土磚石直濺起數丈之高,站在東墻上防守的各派子弟慘呼著四外飛落,有幾名功力稍差的弟子被迎面撲來的刀氣震得四分五裂,殘肢散了一地。成百上千的太行刀客從殘破的圍墻高聲喊殺著沖進了刑堂,和倉促應戰的七派八家五幫弟子激鬥了起來。

“來者何人!”在東墻防守的少林天龍,天嵐禪師,嵩山派趙如剛,魏彪同聲問道。

在東墻四外飛揚的灰塵當中,走出一位滿頭散發,一身白衣的中年人。他有一張瘦削狹長的臉頰,和他這一頭宛若旗幡般迎風飄揚的長發格外相配。他的雙目細長,目光中閃爍著藍瑩瑩的妖氣,濃密的眉梢斜插入鬢,高高聳起的鼻梁透著一股極端的自負和桀驁不馴。在他的手中倒提著一把長柄雁翎刀,這刀比普通雁翎刀長七寸左右,曲度更深,仿佛一只正在振翅高飛的鯤鵬翅膀,看起來極為彪悍。宛若星芒的光華在刀身上流水般滑動著,透出一絲不可捉摸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