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筆師決戰

周子房的檄文和鯨吞辛秘考證集並非出版自正式的江湖行報，而是由念鶴傳書的形式在各大學府的告示院公開張貼，作為學府的內部交流抵報。南北天門的告示院內，有著數十面的告示墻，呈八卦陣圖一般的八邊形排列，專門用來張貼富有特色的各府弟子文章帖子。有檄文，有志異，有考據集，有拳、劍、鞭、棍、槍等近兵兵譜，也有各堂相忘訣奧義的討論，甚至有搜羅各府弟子加盟的地主團、獵金行、四海局招聘啟事。各大學府內弟子組織的同鄉會、同好會、江湖行走營同樣會在告示院發布啟事招攬會員。黃金龍和白算計剛入天門的時候，也曾經在告示院發出過組織盆州同鄉會的啟事，最後卻因為名字沒起好而無疾而終。

“唉，告示院永遠是我們的傷心地啊！”來到告示院中，看著滿墻滿園的文章，白算計不禁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

“別算上我啊。”黃金龍不鹹不淡地說，“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辦的同鄉會要悲劇，真不知道你怎麽起的名字。”

“盆友會這名字怎麽啦？”白算計郁悶地說。

“你們看！”蘇浣虹擡手一指，只見在告示院東南兌墻前已經聚集了一大群天門一年堂弟子。現在仍然是一年堂的黃金時期，又正值學年之末，這群困在天門無所事事的天門弟子最大的消遣就是在告示院裏看帖子，找八卦。而東南兌墻上貼的全部是從星辰海方向飛來的念鶴貼，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筆下張良周子房的鯨吞考證貼和檄文。

這些弟子每人手中都拿著一張念紙，他們對準告示院上周子房的文章一照，然後用手指輕輕一點，這張被附有筆念的紙上就會自動生成自己正在看的告示院文章。這些文章可以通過同樣的念紙復制方式繼續在天門內傳播，直到傳遍每一個角落。而這些天門弟子手上人人都拿著和打鬼團手中一模一樣的文章，顯然周子房的文章極受他們關注。

“阿——”一個女弟子回過頭來，看到黃金龍一行人，頓時嚇得尖叫了一聲。這一聲尖叫頓時引得所有人都轉過頭來。

“……”這群弟子看到黃金龍，一個個臉青唇白，啞然失語，互相間緊緊偎靠，腳尖點地，如退潮時的潮水，一點點悄無聲息地向後退去，直到咚地一聲，最靠後的弟子後背撞在了東南兌墻上，方才止住了步子。

“我不是曲回嵐的走狗！”黃金龍瞪圓了眼睛吼道。

“媽呀！”三個女弟子首先經受不住，失控尖叫了起來，緊接著這群一年堂弟子猶如驚飛的燕群，嗡地一聲同時騰空而起，踩著告示院的院墻，三縱兩竄，東躍西奔，轉眼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搞什麽！他們居然真的相信周子房的混話！簡直荒謬！”黃金龍氣得狠狠一跺地。

“狗屎龍，你可不能怪他們！人總是傾向於相信比較陰暗的猜測，這樣的事讓他們覺得像是現實。你不得不承認，最近你做的事都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墨凝香的夢中身從蘇浣虹的身上爬出來，坐到她的肩膀上，搖晃著自己的小腿，悠閑地說。

“凝香，現在不是討論人性的時候，我該怎麽辦？我想要反擊！”黃金龍狠狠揮出一拳，想象著對面就是周子房，這一拳則端端正正打在他的眉心上。

“大少，你感到沒有？”白算計挺起胸膛，深深吸了一口氣。

“什麽？”黃金龍不耐煩地說。

“渾身充滿力量的感覺。”白算計張開雙臂，仰頭朝天。

“……”黃金龍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你又要犯病了？”

“恐懼是一種力量啊！周子房的文章給了你一個機會。看，因為他的話，現在所有低年堂的弟子都畏你如虎。這些弟子總有一天會到二年堂，三年堂，五年堂，甚至深造堂。等到他們走到荼洲各地的時候，他們也會把對你的恐怖散播到天下二十四州。這正是趁機建立班底的黃金時期，你應該借勢而起，先稱霸一年堂，然後默默培養死士，逐步控制二年堂三年堂，進而將整個天門收入手中……”

“……當這一屆弟子隨我們一起畢業的時候，就是你我兄弟稱霸荼洲的大好日子。我的想法是先建立一個教，就叫做黃白教，簡稱白教。你可以躲在幕後，我來出面組織。有個簡單的入教口號比較好，容易吸引不愛讀書的弟子加盟。嗯……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似乎有點老套了，你看仙福永享，壽與天齊怎麽樣？咦，你高興得飛起來啦？”

“去死！”黃金龍淩空一記回旋踢，將白算計直接踹到了東南兌墻上。

“狗屎龍！我們必須立刻想到辦法挽回名譽，否則周子房扣在我們頭上的惡名會跟我們一輩子！”蘇浣虹臉色蒼白地說，“我可不想和一群畏我如虎的天門弟子一起畢業。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我很可能一輩子都嫁不出去，我……我不要將來做老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