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懸案

胡離拄著下巴,手指在桌上劃了三道。

夜幕已經拉開,窗子外的樹枝亂顫,小客棧依舊是熱鬧非凡,而且自從有了大嗓門的徐誠這種情況就更甚了。

江豫已經在隔壁歇下了。

胡離聽著樓下的動靜,心已經不知道飄到什麽地方去了。

劉大頭的屍體不翼而飛。

房間的一切一如從前。

客棧的窗子都是封上的。而且只有客棧大門可以離開,每次有人離開店小二都會閂上門,也就是離開客棧的人和進入客棧的人,都會和店小二碰上面。

但拖著一個屍體離開。

沒有人會不注意到這一點。

店小二如此吃驚,嘴裏還喊著鬧鬼了。

憑空消失的屍體到底去了哪兒?胡離想著。

一個屍體有什麽好偷的呢?

紅燭搖晃,小客棧大廳還熱鬧,徐誠拉了一群人打牌,打得熱火朝天。胡離敲響了江豫房間的門。

“江大人,睡了沒?”

燈熄著,分明已經睡了。

江豫從床上爬起來開了門,面色不虞,明知故問的胡離略局促的朝他一樂。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有起床氣的人也不該打人。

江豫點燃了蠟燭,掐住眉間,減緩了頭痛,“何事?”

“我方才一直在想屍體失蹤的事情。”

江豫繼續揉著眉間,應了一聲,“想到什麽了?”

胡離方才的一丁點局促已經被丟到九霄雲外去了,這會兒是極臭不要臉的,眼神裏閃爍的完完全全是興奮,他道,“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有人為了那件五千兩的衣裳。”

江豫反駁道,“直接拿了衣裳豈不是更好,目標小容易攜帶。”

“是了,所以我覺得第一種可能性很小,”胡離敲了敲桌子,伸出兩個手指頭又說道,“第二種可能就是,那群揚言要去尋徐瞎子的人並沒有去,而是等到我們離開的之後,返回客棧把他們大哥擡走了。”

胡離說罷等待江豫的回應。

江豫盯著胡離的臉看了一會兒,他覺得頭更加疼了,他強忍了忍,隨後揚了揚手,“滾蛋。”

於是胡離滾蛋了。

他站在江豫的門口。

裏面的燈又熄了。

“也對。客棧是封閉的。單從這一點出發,以上的兩種可能都不成立。而就算客棧不封閉,那麽壯漢做第二條的理由又是什麽?難不成是希望他們大哥不要沉冤得雪,或者是想私吞掉衣裳上的秘密。”

屋內的江豫翻了個身,無視了胡離的廢話。

“胡……”

胡離閉了嘴,剛從樓梯爬上來的人,突然話一轉,道,“喲,這不是胡離嗎?”

這般討厭的聲音。

除了徐誠不做他想。

“徐門主,好久不見啊。”胡離從不怯場,他轉過身來往前走了兩步,笑道。

兩人握手寒暄,倒是手上不少較勁。

與徐誠一塊的人瞧胡離倒也是眼熟,但想不起姓甚名誰。

徐誠便說道,“這位是無相禪鬥的大師兄,當初鏢局打擂,胡離可是第十名。”

胡離笑了笑,料想他下一句也未必是什麽好話。

果不其然,徐誠又說道,“嘖,後來胡離技不如人把腰牌輸給我了。”

徐誠說罷,得意的大笑了兩聲。

那三人道了句喜,視線在胡離身上轉了轉。

胡離像是沒瞧見般,也毫不介意徐誠踩著他說道,“是胡離學藝不精。徐門主刀法驚人,當時若是打擂在場也必然會得個好成績,說不準就排上第二第三了。”

此話一出,對面四人的臉色都不好。

這第二第三,胡離也並不是胡說。

若是他沒說錯,這三位就是那一場的前三甲。

徐誠擺擺手,瞬間沒了心思,也不願意裝下去,“去去去。”

胡離定是不會遂他徐誠打發,定在原地不動,佯裝賞月說道,“我這兒站一會兒,你們先回去睡吧。”

徐誠你了一聲,甩袖子走了。

胡離看著他五大三粗的背影。

看他那酸樣,倒是學起文人來了。

胡離等人走了也不在江豫門口多逗留。裏面那位應是聽了一場免費的戲,而且是不願意聽被強塞的那種戲。

他若是再多站一會兒,免不得江大人會直接讓他真的滾蛋。

胡離亦回了房間,將腦子裏紛亂的思緒暫且都放至一邊,終於舍得會周公去了。

翌日一早。

胡離的門被敲響,隨後那人便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

“已經不早了,還不起床?”登堂入室的人毫無自覺,關了門在桌旁坐下,趾高氣昂的教訓起胡離來。

胡離坐直了身子,從床榻上下來套上外衫。他擡手遮了遮從小窗透進來的陽光。

白懷水穿了件透白的衣裳,袖口寬大花紋考究。瞧見桌上的茶是隔夜的便挑剔的撂下了,從懷裏取出他那柄折扇來搖起來,端得個風度翩翩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