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牽扯

只有昨日女子所戴的鬥笠,放在圓桌上。胡離俯下身在榻上仔細的看起來,身後冷不丁聽人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愛好。”

胡離沒理人,仔細的看了一會兒,連一根頭發也沒有。他這才罷休直起身子,轉身對上門口的沈溫。

“這兒什麽都沒有,沈公子不必再瞧上一遍了。”胡離說著與沈溫錯身。

沈溫眯了一眼,叫住了他,“你和江豫想知道他們兩人的身份?”

“不錯。”

“那我可以告訴你,不過要你拿東西來交換。”沈溫狡黠一笑,“不過你放心我不是討要地圖。只有一個要求,若是真尋到那地宮,帶上我瞧瞧。”

沈溫少年心性。

“沈公子不是最瞧不上這些身外之物?”胡離張嘴便噎了沈溫一句,但話鋒又轉道,“不過成交。”

“怎麽想也是我虧,”沈溫看似煩惱的敲了敲腦門,說道,“不過我說話算話。”

“江豫在京城中這麽多年,應是知曉乘月樓。那兩人應是乘月樓中養的殺手,說來也有些古怪。兩人常年在上墉城裏遊蕩。”

又是乘月樓。

乘月樓中到底有多少個殺手,江湖上怕是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

只是短短的十五日之內,卻讓他碰見兩次,是巧合還是人有意為之。胡離不得而知。

沈溫見胡離皺緊了眉,他抿了嘴輕松道,“要我看整個上墉城都透著古怪,包括這間客棧。”

沈溫說著碰了碰桌上的茶壺,又道,“偌大的上墉城只有這一間客棧,一個店小二。你和江豫得到的多數消息都不過來自店小二之口,所見的只是冰山一角。保不準你們現在知道的,不過是別人想要你們知道的而已。”

沈溫說罷,笑了聲擡腳便出了房間。

沈溫所說的不錯,胡離是撿了便宜,說什麽交換條件。梁王地宮,這麽多年也無人尋到,或許只不過是傳聞而已。沈溫的話留有余地,不過是說如果能找到帶他瞧上一次,雖說如此但他已將兩人的身份透露給胡離。

沈溫為何要幫他?

上墉城連日的雨水,路上泥濘不堪。

有人推著推車,走得磕磕絆絆。他停了步,單手扶住了鬥笠,勉強穩住身形,吐出一口氣,繼而便將車轍拋在身後。

黑雲壓城,陰風不斷。

雨是一瞬間擊於地面的。

“前輩,這麽多大的雨是要去哪兒?”

雨聲把人聲割得支離破碎。

胡離伸手摸了一把臉,好歹把礙事的雨水擦掉了大半。

老者偏頭看了他一眼。他戴著鬥笠,臉上用黑布蒙上,只露出一雙眼睛。老者認出胡離,腳下未停說道,“別擋路。”

胡離在老者家門口等候多時,怎麽會剛搭上一句話便輕易放棄。

老者已經將他落在了身後。

他遠遠的看向老者的背影。這條筆直的路通往的方向正是青龍寺。上墉城的兩條主道,一條通往青龍寺,一條通往城東,其余的小徑穿插在其中,縱橫交錯。

老者推車上的東西用稻草蓋住了。被雨水淋濕的稻草發亮,胡離只愣了片刻便復又追上了去。

“您可還記得客棧因為絕命散死去的那人?”胡離並不是期待老者會回答,於是顧自的說了下去,“昨夜晚輩見到死人復生了。”

老者腳步一頓,回頭看了胡離一眼,好一會兒問道,“死人活了?”

“當日我和江豫看得清楚。人已經死了。但昨日夜裏我們卻在客棧竹林見到了他。”胡離說罷,擡眼看了若有所思的老者一眼,他又說道,“如果真是如此,徐前輩說不定也是詐死而已。”

老者神色一凜,“你胡說什麽。”

胡離抿了下嘴,“晚輩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想和前輩一同上青龍寺。”

老者冷笑一聲,“你又憑何認為我會到青龍寺。”

雨不見小。

兩人身後有馬蹄聲,由遠及近。

老者的話剛好落入人耳中,那人手握韁繩,腳在馬腹上一夾,丟下一句,“因為他們已經到了,而且不同尋常。”

江豫的身影已經遠去。

“青龍寺周圍是你們的人手?”老者問道。

胡離莫名其妙的幫江豫背了個鍋,於是說道,“是江豫的手下。”

“那有什麽差別,”老者冷笑了一聲,將矛頭指向胡離,“你們知道些什麽?”

見老者不信,胡離也不多爭辯。如今他和江豫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誰的手下,還不都是一夥人。

“昨夜在起死回生那人手中得到了一個消息。有一群人已經盯上了青龍寺。前輩你口中的烏鴉所指……”

胡離頓了頓張嘴吐出一句,“可否就是乘月樓?”

天邊一陣悶雷響起,轟隆隆的碾壓過來。

老者嘴角呈一條線,兩人默默無語一直走到離青龍寺不遠的地方,老者道,“你們打算這樣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