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塵埃

“你們兩個老不死的,若是再不說實話,我立刻就把那丫頭弄死。”刀疤臉狠狠道,“想要得到的,乘月樓還沒有失手過一次。”

“你……言而無信,叫人抓走了丫頭。”老者說道,“青龍寺的消息你還不夠滿意?”

胡離與江豫對視一眼,皆是一愣。

並沒有想到,透露出消息的竟然是老者。

“與我們談條件?”刀疤臉道,“若是那小姑娘沒有威脅也罷,你們老實把地宮的位置說給我們也罷。那丫頭的命我們何必要來,徒增殺戮。”

“你們聽不懂話,眼睛也瞎了嗎?”沈溫看不下去,搭話道,“這會兒不就是梁王地宮。正如你們所見,除了一件破衣裳之外,什麽都沒有。梁王只是一個花架子。”

“梁王豈止是花架子,傳世的威名不過是找人編纂而已。”老者冷冷道。

“你這倒是與茶館裏說書的不太一樣。”沈溫饒有興致地說道。

“前輩你早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景?”胡離問道。

老者冷哼了一聲,“我以為總會有些金銀,未曾想到只是一處空殼子。這處我從未來過,只有他知道山洞中的機關。”

老僧眉蹙著看了老者一眼,卻未置一詞。

“不過也是活該,免得我煞費苦心,找人來糟蹋他。”老者冷笑著說道,轉向胡離和江豫說道,“我今日便雖你們問,想知道些什麽。”

胡離沉吟了一會兒,問道,“為什麽這麽恨梁王。”

老者長籲了一口氣,笑道,“小子,你倒是知道問哪處。”

“我原本是霍將軍的部下。當年霍將軍是梁王手下最得力的幹將。那時候上墉城很繁華,山中的匪類自古便稱王稱霸,後來霍將軍七次剿匪,將他們打怕了,竟然再也沒下過山,聽到霍將軍的名字便魂飛魄散。後來梁王狼子野心舉兵造反。霍將軍隨他戰死沙場。梁王兵敗,受波及的並非只是梁王一脈。朝廷下令,梁王手下的幾名大將家,滿門抄斬,霍將軍一家三十五口,血洗。”

“舉兵造反早該知道是此下場。”沈溫站著說話不腰疼。

胡離往後攔了攔沈溫,只聽江豫小聲說道,“沈公子出門在外,話萬萬不得亂說。”

“官做久了,膽子被嚇破了?”沈溫滿不在意,戳了江豫一句。

“他一拳你就可以回江南沈府了。”胡離說道。

沈溫挑了眉,說道,“他強他有理。”

老者頓了頓,老僧微微垂了頭,老者咬牙切齒道,“當年霍將軍無意造反,只是那該死的梁王以霍將軍四個部下的性命作為要挾。而我就是當年霍將軍的部下之一!”

此仇大抵算是不共戴天了。

恨不得拆掉他的骨,抽其筋喝其血。

“便宜他了,不過是在戰場上挫骨揚灰。他一人死便好,卻要拖累千千萬萬之人。累霍將軍一家冤死,累悄悄成了孤兒。”

“悄悄是霍將軍之後?”胡離突然意識到這一點。

“沒錯,悄悄是霍將軍唯一的血脈,”老者微微笑了一下,又道,“這些年我處心積慮。每年五月甘三上墉城徐瞎子所制的衣裳藏有梁王地宮的秘密,消息是我散播出去的。而那衣裳上卻有線索,怎奈世人的眼睛被鬼迷住了,看不清。之後我便換了更為直接的辦法,我將一張地圖分成兩半,一半被我丟在皇城的賭鋪,另外一半丟在了乘月樓。”

“可惜你們的效率還是太低了。”老者嘲笑道,“我找上了黑馬鏢局,拖一次暗鏢,一張字條其上寫得清清楚楚,青龍寺。為了萬無一失,鏢局交接的三個時辰後,便又有我安排的人將一模一樣的字條送到乘月樓。”

“我知道你們乘月樓在打什麽算盤,”老者笑道,“你們的樓主太貪了啊,盡管做的再過隱秘,動作太大永遠會有人知道。”

老者環視了石屋,驀地又大笑起來。

梁王猖狂了這麽多年,又在傳聞中活了這種多年,這一次總算是徹底被埋在了塵埃裏。

地宮蕩然無存,傳說自然也只能是傳聞而已。

老者說道,“當年這裏的甬道便用了一年的時間,沒想到氣派到最後只藏住了一個空房間,一件破龍袍。”

“敘舊結束了?”刀疤臉打斷老者說道,“你這番話說到底,想說的就是把我們乘月樓耍了。”

江豫側身,對胡離說道,“已經半個時辰了。”

胡離頷首,往前走了半步,“不然先算我們的帳吧。”

話音剛落,他便抽出了長刀,放置身前,“乘月樓還欠了一條命。不知你是否記得,從雁然城經過的幾百名罪臣。”

刀疤臉的視線轉到胡離身上,佯裝驚訝道,“有這等事兒?”

“不過乘月樓背的人命債可還算少?一樁一件我們都數不清楚。”刀疤臉做沉思狀,“說到雁然城,倒是你胡離還有這位江大人都是從雁然而來吧,不遠萬裏不打算拿回去點小玩應,豈不是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