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鴻蒙

孫重擦了擦手,從房間內出來,北派的弟子圍了一圈,詢問寧長老的情況。

“胡離把我藥箱裏的草藥都煎了,一會兒一人一碗送到手裏。”

胡離應了一聲,拎著藥箱和江豫一路下了樓。

孫重吩咐完才轉頭對北派的弟子們說道:“人還能挨五日,若是在此間能尋到解藥便無事。”

這話一出口,不只是北派的弟子便是這春日樓的人心中都曉得,這件事情非但是北派和連山派的人卷入,就連他們也根本跑不掉。

那一碗藥只不過能替他們續五日的命,找不到解藥自然也要一命嗚呼。

白老板吩咐小二去拿東西,自己倚著門,說道:“天下沒有免費的東西可以吃,吃了就要賠命,嘖嘖。”

小二尋了煎藥的瓦罐來。

江豫順手拿了過去。孫重已經把藥方都配好了,不需要他們煎藥的有什麽技術含量。在場的這幾位,白老板將袖手旁觀發揮到極致。胡離壓根沒碰過瓦罐,在無相禪鬥自然有他師父做這些事情。畢竟徐季是個藥罐子。

細數來就只有江豫,對此事還算熟悉。

“白掌櫃也不來搭把手。”胡離說道。

白老板鳳眸一轉,說道:“與我何幹,那魚白某又沒動過一筷子。救自己命還要旁人幫忙?有理嗎?”

胡離定定的看了白老板一眼,大寫的無話可說。

當日他與江豫並未動那盤醋魚,兩人煎好了藥,親手送到了每個人的房間裏。

武林大會鬧出這樣一場事情來,確實已經成為了笑話,但如今各大門派的人聚集春日樓,因為一個只不過是江湖傳言的毒藥而惶惶不得終日,倒也是一樁笑話。

胡離隨任簡出了春日樓,任簡說道:“我們在明處,而他們在暗處。若是再無應對之策,只能這樣眼睜睜得看著他們一次一次的下黑手。”

“任前輩,胡離有一事不明。”

“問吧。”

“任前輩是否清楚拓片上所說的鴻蒙長生?”

任簡停了步,半晌說道:“十多年前,鴻蒙派就已經不見蹤影了,只是一個小門派並未有過多的了解。”

“他們何必盯著一個已經消失的門派不放,還煞費苦心的把拓片送到淹城來。”胡離又說道,“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絕命散之事,不知任家是否有能力可以請到陰陽谷谷主。”

“這……”

陰陽谷谷主向來行蹤不定,此刻去請人怕是也來不及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不用去請了。”有一聲音傳了過來。

胡離兩人便見一人策馬而來。那人年紀尚輕,瞥向胡離說道:“胡公子,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韓驍,胡離微微提了提嘴角,“韓公子怎地會在淹城?”

韓驍下馬,牽著韁繩對胡離應道:“本是順路,後來收到了你師叔托人傳來的消息便一路趕過來了。”

江豫托人送出去的消息,韓驍應是曉得了現在的狀況。

“這位是?”任簡打量了韓驍。韓驍青衫,長發用木簪子束起,面容清俊。

“韓驍。師承陰陽谷。”韓驍接著說道,“絕命散的事情,上次小輩回到陰陽谷之時與師父說過了。此次前來,拿了絕命散的解藥。”

當日夜裏,胡離趁著夜色翻進了寧長老的屋中。

北派的弟子只留了兩人守著,此刻被江豫纏住了。胡離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將手中的藥丸塞進了寧長老的嘴裏。

胡離打定心思,暫時不與眾人說明,陰陽谷手中有絕命散的解藥。孫重的藥尚可挨到三日後的武林大會。放眼春日樓上上下下,不知是否有藏異心者,拖一日便是一日。

三日之後的武林大會如期舉行。

任府內的空地,擺好了擂台。但台邊之人皆是面容憔悴,如今到了這會場卻也提不起半點心思。

胡離坐在側方,與江豫一道。兩人所處的位置不顯眼,但有利於縱觀全場。

任盟主泰然坐在主位之上,任簡坐在台下,胡離兩人只能看到任簡的一個背影。

兩人瞧了一會兒,默默的站起身來繞出了空地。

江豫在前面走得飛快,身後的胡離喊道:“師叔,您慢點。”

兩人一前一後在回廊離走得飛快,侍女躲閃不及被撞了個正著,茶水撒了一地。

那侍女便是立即欠了身子,神色慌張。

胡離伸手扶起了侍女,轉而對江豫說道:“師叔莫不是你急著去尋那勞什子茶水,倒是毀了一壺好茶。”

胡離瞄向地上的一攤茶水,方才這位侍女的托盤中正是一個茶壺。

侍女將地上的茶壺收拾起來,胡離誒了一聲,伸手攔住,轉而把茶壺挪到了自己手中,說道:“我們自會賠了姑娘的茶水。”

侍女躊躇,胡離又說道:“任簡叫我們兩個端茶倒水,免了你們忙前忙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