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白掌櫃

大霧濃厚。春日樓的紅燈籠掛在二層的飛檐上。

大門緊閉,於求咳嗽了兩聲,擡手叩門,店小二幽幽的應了一聲,胡離聽到白老板懶洋洋的問了句,這麽晚了是哪個龜孫子。

於求臉色不太好看,胡離朗聲喚了句白老板。

應聲,白老板那雙鳳眼便全露了出來,門打開,白老板側了身子,將人迎了進去。

錦衣衛留在門口把守,進入春日樓的也堪堪只有於求還有另外一人。胡離對那人不熟悉,瞧他的裝束,應是與那些弓箭手是一路。胡離一怔,今日除了江豫的手下還有別人的勢力,而這些人為什麽會出現於此。

白老板瞧著被圍住的店門口,挑了聲說道:“你們這是瞧不上我們春日樓,嫌棄客房不夠各位住?”

白老板說完不等回話,這話完全是抱怨,說完轉身走了,拋下一句,“你們自行方便,別賒賬別打砸燒搶,別的我管不了。”

朝廷和江湖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白老板喝了一口茶,心想,這次淹城真是玩大了。胡離一行人,毫無身份又有江湖名聲在外,而且這名聲還和朝中的錦衣衛掛鉤,想來他身邊的那位便是那位傳說中的千戶大人。

此時正是武林大會期間。胡離和江豫手中有武林大會的邀請帖,半夜離開任府,原因不言而喻,而且聚集了朝廷中人在春日樓。

白老板默默的勾了勾笑,心想,可真有趣。

他向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關鍵時候還願意免費吐點關鍵信息出去。這春日樓在淹城屹立不倒多年,也能說清白老板此人的手腕是有多硬。

胡離瞥了白老板的背影一眼。這人玲瓏心思,想來也清楚他們為何夜深到春日樓中,如今他們已與任盟主明面著互相較勁,白老板還會讓他們在春日樓留下。

燈花如豆,江豫拱了拱手對吳無說道:“江豫謝過你家大人出手相助。”

吳無微微頷首說道:“我家大人說過同是朝廷中人,你助我一次,你再助我一次,人和人便是要這樣相處才是。”

江豫微微提了提嘴角,轉開了話題說道:“不早了,不如歇上一夜,再瞧明日如何。”

說罷,幾人便互相告了別,各尋了一客房歇息。

白懷水、江豫和胡離三人擇了挨著的三間房,江豫轉頭對白懷水說道:“你今日掐時辰掐得不錯,算得上救了我們倆一命。”

白懷水嗤笑一聲,抱了抱胳膊,“什麽叫救了你們倆一命。我只不過是為了我的師侄。至於江大人,早就已經有後援,為何不早早叫出來。”

白懷水視線落在江豫手上的肩膀上,笑意不減,嘲諷的意味也特別明顯。白懷水說罷,進屋甩上了房門。

江豫也進了門,半晌之後,門被推開。江豫的衣裳脫了一半,血有些幹了,衣裳粘在上面。

胡離手裏捧著藥箱,擡腳把門合上了,胡離說道:“白老板的藥箱借來用用。”

江豫從善如流的把後背朝向胡離,胡離心中想著,這貨還真是被手下人伺候慣了。而且為什麽,他在無相禪鬥就雜活和正事兩手抓,等到了外面還得給人傷口上藥。

胡離拿了把剪刀把江豫後背的衣裳剪破了,胡離的手法還算利落,很快就把傷口處理好了,纏了一圈紗布,系了個死結。

“那白老板什麽來路?”江豫說道。

“不清楚,”胡離把自己手臂上的傷口處理好,“不過是只老狐狸。”

“白懷水為什麽會突然出現?”

胡離一怔,江豫繼續說道:“我並未與於求說過,讓他們到淹城找我。”

如果這樣說來,就真的很奇怪。為何於求很恰巧的出現在淹城,而這時候已經是午夜,他們與任盟主翻臉也不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就算那時在城外,為何會到達得這般快。

胡離瞥了江豫一眼,問道:“吳無是什麽來頭,從未見過。”

江豫說道:“吳無直屬在皇上手下,平日裏都在皇上左右,保護皇上的安危。他在淹城出現,解救你我的原因不得而知。”

胡離收拾好藥箱,心寬得要命,說道:“撿了條小命回來還不錯。”

“那黑衣人說了什麽?”江豫突然想起便開口問道。

“莫名其妙提了鴻蒙,”胡離說道,“他說鴻蒙的秘密已經被發現了。”

胡離瞧見江豫皺了眉,轉而又說道:“過了今夜之後要怎麽做,先離開淹城還是……”

“再等兩日離開,等武林大會的結果出來。現下已經清楚,這乘月樓野心太大,與武林盟主也有牽連,十有八九下一屆的武林盟主仍是那姓任的。”

“乘月樓到底想做什麽?”

胡離百思不得其解,近期江湖上的大事兒,但凡拎出來一件都會和這乘月樓拉上些關系,甚至乘月樓的那雙手還迫不及待的往朝廷的勢力範圍裏伸。他心中自然十分清楚,江豫這些日子會一直與他一路,怕是朝廷那邊還有些他不清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