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刀客的執念

這是何其相似的一幕。

就如那一年的北地,那個男人舉刀,躍起的身影。

一樣雪亮的刀光,一樣偉岸的身姿,一樣發自靈魂的怒吼。

那三千道身影與那個男人的身影重合。

蘇長安的心頭一動。

這不就是我要做的刀客?

他這般想到,終於不再遲疑。

他放下了心中雜念,手中的刀在那時被他握緊,他跟隨著刀客們的步伐,身子高高躍起。

那把刀被他舉過了頭頂,一道耀眼的光芒亮起,他嘴裏發出一聲獅子般的吼叫。

“能與你們並肩,才是我的榮幸。”他在那時,心中默默說道。

那一刻,漫天刀光。

明亮得幾乎掩蓋了這世上所有的光芒。

只有刀客們的側臉在那光芒些,折射出猶若神祇的色彩。

他們鋪天蓋地而來,直直斬向拓跋元武三人的頭顱,也幾乎封死了他們的退路。

是的。

他們在逼拓跋元武出手。

他們要以星殞之下的修為,與星殞對抗。

他們要打破那個星殞之下皆螻蟻的規矩。

一如,當年雪地中的那位刀客一般。

這便是楚家的刀。

一旦出鞘。

不飲鮮血。

不死不休。

這般決然的氣勢,震住了位於刀客們中心的三位蠻族星殞。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有那麽一天,他們會被一群不是星殞的刀客逼入這般境地。

互望一眼之後,三人的心中便有了決斷。

他們畢竟是星殞,就算詫異於這些刀客忽然說所發出的力量,可身為星殞,他們對於自己的力量依然有著足夠的自信。

於是這三人紛紛暴喝一聲。

周身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出,方圓百丈之內恐怖的靈壓升起,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直直的砸在了這些刀客的身上。

數十名修為較弱的刀客在這強悍的靈壓下,身子一頓,便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栽倒在地,一道逆血吐出,便失了生機。

星殞畢竟是星殞。

自古星殞之下皆螻蟻,這樣的說法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而在很多時候,光憑著心頭的一腔執念,是彌補不了這樣猶若天塹一般的實力差距的。

可是刀客們的臉色依然冷峻得可怕。

無論是這鋪天蓋地而來的靈壓,亦或者是同伴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的聲音都並不能動搖刀客們心頭的決意。

因為出鞘的刀,是停不下來的。

這是規矩。

楚家的規矩,亦是天下刀客的規矩。

不斷有刀客倒下,而這一倒便是永遠不會醒來場面。

但拓跋元武三人的臉色卻並沒有半分輕松起來的意思。

他們感受到了這些刀客的決心。

這些刀客要殺他們。

不是試探、亦不是阻撓。

他們就是想殺了他們。

這讓拓跋元武三人趕到惱怒。

就好像你明明是一只巨像,可偏偏一群螞蟻卻拿著破敗的樹枝,要取他們性命。

這簡直是對他們的侮辱。

但很快這樣的惱怒便被他們收斂了起來。

因為沖在最前面的那位刀客的刀,終於砍在了他們的身上。

那一下,因為三位星殞靈壓,待到他來到他們身前的時候,其實已經並沒有剩下多少的力道。

而在觸碰到拓跋元武三人的身子時,星殞的護體靈力直接將他的身子震開,他暴退而去,最後癱倒在地,儼然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所以,這一刀,其實並沒有給拓跋元武三人造成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可是。

拓跋元武三人卻發現了一絲細微之處,那位刀客在他的刀來到他們的身前時,其實便已被他們的靈壓碾碎了內腑,換句話說,其實他已經死了。

可是他的刀還是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那是一股執念,載著他的身子與刀,來到拓跋元武的身前。

哪怕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可他就是要斬到他們。

無論是靈壓,或是死亡都無法阻止,這股執念。

這是何其可怖的事情?

當知道一個人不惜性命,即使是死要殺掉他們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像是赤身裸體的置身在北地的積雪之中,那寒意從腳底升起,爬過他的腳踝與膝蓋,穿過他的腰身與胸膛,直抵他的每一個毛孔。

更何況擁有這樣執念的人,並非只有一個,而是整整三千之數。

恐懼,終於在那時爬上了拓跋元武三人的心頭。

而刀客們的刀也在這時不分前後的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他們刀上的力道,相對於身為星殞的他們其實並不出奇。

但很神奇的是,那些刀客刀似乎擁有某些魔力,那刀身上的力道無法突破他們的護體靈力,但那如有實質的殺意與執念,卻能通過那刀身,穿越他們護體的靈力直抵他們的心靈。

這一人的執念或許並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