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力挽狂瀾(第6/12頁)

葉靈蘇應聲一顫,藥瓶幾乎掉在地上,她面紅過耳,狠狠白了樂之揚一眼,轉過身子,急匆匆走了。

樂之揚身上頗有幾處外傷,塗上瓶中藥粉,但覺清涼不勝,片刻工夫,止血收肌,再無疼痛之感。轉眼看去,江小流盯著葉靈蘇的身影發呆,不由笑道:“好小子,再瞪下去,眼珠子也掉下來啦。”

江小流驚慌失措,捂住他嘴,壓低嗓子說:“你懂個屁,我在秦淮河邊長大,美女見過千萬,沒有一個及得上她的。我在想,老天爺太也偏心了,把天下的美貌分了一半給她,另一半才給其他女子平分呢。”

樂之揚掙脫他手,笑道:“這話兒有趣,當年謝靈運曾說:‘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獨占八鬥,我得一鬥,天下共分一鬥。’你這說法能和古人比上一比。”

江小流瞪著他,半晌說:“我說美貌,你怎麽說糧食?謝靈運是誰?也是種地的嗎?”樂之揚拍手大笑,說道:“不錯,不錯,他是種地的,曹子建是吃飯的,一頓能吃八鬥,乃是古今無雙的大肚漢。”

江小流將信將疑:“豬也吃不了八鬥,這姓曹的一定是在吹牛。”說到這兒,又回頭望著葉靈蘇,眼裏流露出癡迷神氣。樂之揚看出他的心思,暗想:“這小子難道喜歡上了葉靈蘇?啊喲,那可糟了,小丫頭眼睛長在頭頂上,從不把人放在眼裏,江小流要想討她歡心,真比登天還難!唔,需得想個法兒幫他一幫。”

用過丹藥,又坐一會兒,遲遲不見花眠回來,眾人正覺不耐,忽聽大殿前鼓噪起來,眾人擡眼一看,兩個弟子扶著一人闖進門來,還沒走近,居中那人口吐鮮血,染紅了胸前衣襟。

“什麽事?”施南庭騰身站起,中間那名弟子想要說話,剛一開口,就昏了過去,左邊扶持的弟子說道:“稟尊主,他在海邊遇上了賊禿驢和明尊主,不,明鬥那廝。”

“什麽?”施南庭、楊風來對望一眼,“他們又來幹什麽……”

樂之揚臉色一變,高叫道:“不妙,快去歸藏洞!”眾人一聽這話,恍然大悟。葉靈蘇帶頭,領著眾人直奔“歸藏洞”。到了洞前,只見洞門虛掩,推門一瞧,花眠顏面朝下趴在地上,北面書架倒塌,典籍散落了一地。

“花姨!”葉靈蘇驚叫一聲,沖上前去抱住花眠。席應真上前一步,把了把脈,松一口氣道:“葉姑娘別急,花尊主還活著。”說著送出內力,花眠渾身一顫,慢慢張開眼來,望著眾人一臉茫然。

葉靈蘇喜極而泣,緊緊抱著女子,再也不肯放手,她自幼母親遇害,乃花眠一手撫養長大,雖以姨甥相稱,內心深處已將她視之如母。葉靈蘇心中本有萬分委屈,這時趁機發泄,眼淚一發難收,哭得擡不起頭來。

席應真咳嗽一聲,說道:“葉姑娘稍住,待我問一問花尊主。”葉靈蘇聽了這話,方才收淚,忽見眾目睽睽,登時滿面羞紅,咬了咬朱唇,盯著洞中角落呆呆發愣。

老道士問道:“花尊主,你怎麽在地上?”花眠恢復少許神志,回憶說:“我剛剛進洞,後腦就挨了一擊,後面的事再也不知道了。”她望著眾人,意似征詢,葉靈蘇便將沖大師、明鬥去而復返的事情說了。花眠面無血色,握拳暗恨:“都怪我大意……不知道洞中典籍可有丟失……”說到這兒,大為不安。

這時施南庭將典籍點看了一遍,緊皺眉頭,欲言又止。花眠見勢不妙,忙問:“丟了什麽?”施南庭沉默一下,徐徐說道:“別的丟沒丟我不知道,可是不見了《天機神工圖》!”

花眠應聲一抖,張口結舌。楊風來急道:“怎麽會?再找找看。”施南庭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動手,又查看了一遍,彼此對望一眼,均是面如死灰。

花眠看著二人,手腳冰涼,一口氣上不來,忽又昏了過去。席應真但覺不妙,忍不住問道:“施尊主、楊尊主,那《天機神工圖》到底是什麽書籍?”

施南庭遲疑一下,看了看楊風來,後者慘然道:“到了這個當兒,還有什麽好隱瞞的?”

施南庭點一點頭,嘆氣說道:“《天機神工圖》是一部圖書,記載了天機宮歷代先賢留下的奇巧機關。至元年間,元軍火燒天機宮,宮中典籍大多毀於劫火。後來‘西昆侖’梁蕭身受重傷,隨眾人來到島上,他不忍天機宮的智慧就此湮滅,但於養傷之時,憑記憶整理出宮中的術數機關,棄其糟粕,取其精華,加上他本人的新知創見,花費三年之功,編成了這一部《天機神工圖》。摒去品性不說,梁蕭此人天才傑出,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物,故老相傳,他的機關算學之妙,早已超越了天機宮的歷代先賢。此書名為‘天機’,不過出於敬意,實話說來,卻是‘西昆侖’的生平所學。後來我東島反抗暴元,多虧有它,當年元朝丞相脫脫南下,雲島王攜書趕到高郵,連造九大守城利器,竟以蕞爾小城,擋住了脫脫的百萬之師。後來若非梁思禽返回中原,只憑這一部奇書,朱元璋也未必能夠一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