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3/4頁)

青年卻只謙虛一笑,道:“有勞老板娘費心,在下先行謝過了!”然後,悄悄退出仍簇擁著碧蓮說長道短的眾人,獨自離去。

雖然一萬個不情願,庾瓚還是按照獨孤仲平的意思,把長安兩戶失蹤少女的家人叫到了自己的右金吾衛衙門大堂。

“近日你們兩家走失了的姑娘有了些眉目。”庾瓚按照獨孤仲平事先的吩咐先安撫眾人情緒,“不過有些情況還要向你們查問,你等可要據實答話。”

眾人露出驚喜之色,忙不叠叩頭稱是。

庾瓚問道:“她們平常都愛去些什麽地方?”

“回大人,我這女兒平日裏只在東西市那幾個繁盛的街坊走走,從不去偏僻的所在。”說話的是頭一個失蹤少女的老父親。

旁邊一個婦人也跟著點頭,這是另一個姑娘的親眷。婦人道:“我們家的姑娘也是!”

“那她們都愛去些什麽樣的鋪子?”

婦人想了想,道:“……就是姑娘家喜歡的那些東西!脂粉鋪啊,綢緞莊啊,她身上若有閑錢,總是要買些回來。”

“可曾到茶樓、酒肆勾留?”

這回那婦人還沒說話,旁邊的老者已經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她總是半日即回,從不在外多作停留!”

旁邊跪著的人也補充道:“是啊大人,我家姑娘也是,我們雖是小戶人家,可姑娘也是識大體的,她是斷不會到那等三教九流出沒之地,和那些粗俗漢子同坐同食的!”

庾瓚的腦子已經亂了起來,只得故意高聲咳嗽,向屏風後的獨孤仲平求救。獨孤仲平想了想,壓低聲音,道:“你問他們,可曾買回過什麽稀罕的東西!”

庾瓚趕緊照葫蘆畫瓢發問,堂下眾人卻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這可不記得有什麽了,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小玩意兒啊!”

婦人說著征詢似的看看眾人,眾人當即連聲附和。那老者卻皺著眉頭,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庾瓚不由得將希望寄托在老者身上,盼望他能說出些有用的線索。

“要說稀罕的東西……”老者又支吾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有!真有!有一次她買回來一只巴掌大的烏龜,說是要選個吉日到曲江池去放生,可還沒來得及人就……”

老者說著竟忍不住哭了起來,眾人被他情緒牽動,也都跟著唏噓不已。庾瓚難掩失望之色,湊到屏風邊小聲道:“……這可怎麽辦?”

“行了,讓他們走吧!就說有了消息再知會他們。”

看來從失蹤女子的家人口中是打探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了,獨孤仲平郁郁地嘆了口氣,等眾人離開,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從屏風後走出來。

“怎樣?有什麽收獲?”庾瓚迎上前。

“這兩個姑娘怕是沒什麽生還的指望了,”獨孤仲平神色凝重,“她們要是常去那遊樂胡混的地方還可能是被人販子或無賴拐了,實際上卻只在良善人家女子出沒的地方勾留,只怕正對那兇犯的胃口。”

庾瓚頓時汗如雨下,道:“這麽說她們定是被那淫賊害了?”

獨孤仲平點頭卻又搖頭,道:“想來她們是已經遇害了,但是不是淫賊倒不一定呢。”

不一定是淫賊?庾瓚一愣,剛想追問,身著金吾衛官差制服的韋若昭就在這時走了進來,只喊了聲“師父”“庾大人”,便垂頭喪氣地往旁邊一站不吭聲了。

“韋姑娘查看長安戶籍可有所收獲?”庾瓚問。

韋若昭搖頭道:“想不到長安姓姚的竟有九百多戶!這還沒算上那些戶籍以外的部曲、流民、雜戶呢!”

“怎麽?你把全城人的戶籍冊子都查了一遍?”這下連獨孤仲平也驚訝起來。

韋若昭點點頭,道:“是啊!我是想,就算大海撈針也要試上一試。我又沒別的本事,只想著這樣也許能幫上你。”

獨孤仲平臉上閃過一絲既憐惜又無奈的神情,嘆道:“傻丫頭,洛陽行文上說他姓姚,未見得他就真的姓姚啊!就算他真的姓姚,來了長安入戶時也可報個假名,坊正不會過問的,也無從查考。”這可真是超出韋若昭的想象,她懊喪地垂下了頭。獨孤仲平看她沮喪的樣子心中不忍,便又道:“不過,韋姑娘過目不忘的功夫倒確實讓人驚嘆,也許你可以換個方法查一查!”

“換個方法?”

“你不妨專查東西兩市售賣女子衣飾妝扮貨品的商戶,凡你這樣年輕姑娘喜歡的,都在其列,看哪家是這半年才入戶或者開業的,如此範圍就小了許多。我們再在這些商戶中專尋哪家中有年二十至三十、長相英俊的青春男子。”

“這又是為什麽?”韋若昭、庾瓚齊聲問道。

獨孤仲平微微一笑,道:“凡這等專勾良家女子的,往往都用個年輕俊俏的小哥兒做鉤子,黑話喚作鷂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