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蠟炬成灰淚始幹(第4/7頁)

當然這一切容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只是想看看配天究竟有沒有到這個地方來瞧熱鬧。

“閣下風骨不凡,恕在下眼生,不知這位兄台高姓大名?”一位也是風度翩翩的中年人對著容隱拱手,“在下江南豐,添為本會主事之人,這位兄台可有請柬?”

容隱微微一怔,他知道江南豐是江南羽的父親,江南山莊的莊主,幾乎武林公認的盟主,卻不知他如何注意到了自己。他從來沒有走過江湖,他的行為舉止自然與人不同,並且容隱煞氣與貴氣並在眉間,這樣一個人物,江南豐如何不感到驚訝?

“在下姓容。”容隱淡淡地應付。

好冷淡的脾氣!江南豐名滿江湖,難得有後輩敢這樣和他說話,不禁一怔。

但是看見這位自稱姓容的少年人看也沒有多看他一眼,頭也不回的對身邊書童模樣的人說,“見過江大俠。”

那書童模樣的孩子連忙對著江南豐笑了一下,“江大俠。”卻不知道要接下去說什麽。

江南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勢,不禁驚訝之中也有幾分莞爾,眼見那姓容的公子在答了自己一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多看自己一眼,甚至他連停頓都沒有停頓,就徑自走了過去,留下他一個童子應酬自己,還真是卓然孤傲,一點情面也不願講。他本要詢問容隱有沒有參加武林大會的請柬,但是看見容隱如此的氣度風骨,他索性不問了,如此人才,應當不是無聊之輩,鬧事之徒。

那一邊,江南羽躍身站在草草搭蓋的一個高台上,抱拳道,“在下權代家父散發英雄貼召開武林大會,是為了十年一度的比武盛會,以及和各位英雄商討是否願意北抗遼兵,衛國保家……”他朗聲說,頗有一點未來盟主的氣度。

容隱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他知道江南羽之所以會突然轉變性情,是為他所激,但是涉及兵禍國家,卻並不是有一腔熱血就足夠,抗遼之事,如此提出來,說的不好聽一點,叫做魯莽草率,還易打草驚蛇!但是他也很留意下面江湖人物的反應,首先他聽到一聲冷笑,然後聽到許多輕微的議論,當然也有些年輕人熱血沸騰,大聲叫好。

他首先往發出一聲冷笑的地方看去。

發出冷笑的是站在崆峒派和青梅派兩派之間一塊沒有門派的閑雜人等站立的地方,是個帶著帽子,壓住了半邊臉的年輕人,他旁邊站著一個白衣公子。但是容隱何等眼力,他一眼就瞧出來,戴帽子的年輕人是上玄,而他身邊的白衣公子,顯而易見就是容配天!

“少爺!小姐在那裏!”書雪也瞧得出來,悄悄拉了拉容隱的衣袖。

容隱點了點頭,卻沒有走過去。上玄身為侍衛騎軍指揮使,也是掌管禁軍的人物,江南羽這番話聽在他耳中,自然是幼稚可笑。他知道雖然燕王爺有篡位奪權之心,上玄為燕王爺之子,卻沒有他老子那等野心勃勃,他對配天有情,這次突如其來的離家,必然是配天這丫頭希望他遠離朝政,慫恿了他出來,這不見得一定是壞事,所以他並沒有立即出面要他們兩個回家。

他倒是比較注意一些沒有發出聲音的人。在主台之下,有一群屏住呼吸、非常緊張的看著周圍人反應的人,在江南羽號召大家抗遼的時候,他們甚至緊張得完全停止了呼吸!那是誰?容隱森然的目光自那些人攜帶的兵器上緩緩掠過,那是契丹人常用的長槍和弓箭。

就在此時,一聲“叮咚”的琴響,一位白衣女子飄然而至,懷裏抱著一具古琴,落在了主台之上。

單看她斜掠而來無聲無息的輕功,已經令人心悅誠服,她一轉過身來,台下的人已經嗡嗡翁議論起來,是浮雲姑射!這位無論把什麽“第一”的稱號都加在她頭上都不嫌過分的女子!更有人大叫不虛此行,能一見姑射,那是多少年輕人心中的夢想!

“江公子,我說實話你不要生氣。”姑射對著江南羽盈盈一笑,“軍國大事自有朝廷將士為主,江湖中人,行軍打仗,戰略布兵井非所長,戰場上出兵動輒千萬,數百數十位高手無濟於事,並且大家放蕩慣了,若投身為兵,可知什麽是軍令如山?”

江南羽看見她本就有些心神不定,被她一問,居然答不出來。

“而且,江公子可知,你登高一呼,自有響應者與不響應者,對於無意要抗遼的武林同道,你打算如何處理?”姑射侃侃而談,始終帶著微笑,“更何況,最令人憂慮的是,江公子你這一呼籲,把江湖分成了對遼國有敵意和沒有敵意的兩派,如果遼國在此地設有探子,消滅對遼國有敵意的人,拉攏對遼國沒有敵意的,大宋武林,很容易就四分五裂,人心惶惶。這些,公子想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