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有旦夕禍福(第3/8頁)

四人相視一眼,拖開堵住洞穴的鱷魚,往微光摸索過去。

鱷魚身後的隧道更短,只有十五六丈就到了盡頭,洞口居然很平坦。聖香一頭鉆出去的時候只聽那邊一聲尖叫,“撲通”一聲,一個籃子丟到聖香面前,一個紅衣女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花園裏。

花園?

聖香眨眨眼,眼前和隧道那邊漆黑腥臭宛如在酒甕裏泡鹹魚一樣的風光大不相同。

身後上玄第二個鉆了出來,見狀也怔了一下。

玉崔嵬分明在李陵宴身後,不知怎麽卻比他快一步出來,一見眼前的景況輕輕一笑,團扇一拂,好似他濕淋淋的衣服還會飄一般。

眼前竟然是片荷塘,他們鉆出來的地方是座假山洞口,荷塘外雕梁畫棟,亭台樓閣若隱若現,竟然仿佛一腳踏進了什麽王公貴族的府邸。那紅衣女子女婢打扮,突然看見一個人從荷塘假山濕淋淋地鉆7出來,難怪丟下花籃轉身就逃。

“這家人竟然在荷花塘裏養怪物一樣的大鱷魚。”聖香喃喃地說,顯然隧道裏那頭巨大無比的鬼東西就是這家人養的,否則那邊洞口離地十丈,洞口又小,就算它長翅膀也飛不出去。他們幾人被洪水從那邊洞口;中了下來,和大鱷魚親親熱熱共處一室,殺了它鉆了過來,莫怪那小女婢宛如見鬼。

李陵宴小心翼翼地看著面前純秀淡雅的荷花,垂下眼瞼,心平氣和地說:“這地方好得很。”

上玄口齒一動,這地方分明詭秘古怪得很,有哪家善良之輩會在花園裏養這種鱷魚?卻聽玉崔嵬俯身折了片荷花瓣下來,深深呵了口氣, “這果然是個好地方。”

上玄凝目去看他折的花瓣,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聖香一手搭上他的肩,笑眯眯地說:“荷塘大得很。 ”

上玄皺眉不答,這荷塘大得很,比他燕王府後花園那一片還大,四周為怕鱷魚爬出還設了極高的白石欄杆,橋梁什麽的也都雕刻鑲嵌得十分精致。

“這荷塘比禦花園裏那個還大,還有這些房子閣子園子……”聖香指著周圍的亭台樓閣,“我看見的十八處。”

上玄的眉頭蹙得更緊,“好大的排場!”

聖香用力往下按了下肩,使勁點頭,“這裏的主人很有錢。”

上玄點了點頭,李陵宴還閉著眼睛仿佛在享受荷花香,玉崔嵬柔聲說:“那條鱷魚說明這位很有錢的主人不喜歡有訪客。”

聖香笑吟吟地點頭,那神態仿佛玉崔嵬便是他多年知心密友,“本少爺雖然不知道這能說明什麽,但至少咱們絕對是不受歡迎的——壞、人。”

正在說話之間,對面橋梁那邊花木拂動,緩緩地走過一個人,往這邊掠了一眼,突然看見了站在荷塘假山上的不速之客,怔了一怔,踏上橋梁,娉娉婷婷 地走了過來。

他們這麽鉆出來主人必然要有反應,但先站出來的是這樣一位女子,倒是出乎四人的意料,頓時四個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這位緩步走過來的女子身上。

她很年輕,十七八歲,一身淡青色長裙,裙外罩著幾層輕紗,甚是樸素,質地卻是上乘。發髻綰得很高,插著數枚玉簪,那玉簪雕得極是復雜,以玉崔嵬的眼力和鑒別力竟也一時看不出那是什麽。女子眼角有淡淡一點褐色痣痕,相貌甚是高貴清雅,比同齡少女多了一份安然之態——只是人說墮淚痣為不祥之相,映得她的容色微微有點憔悴。

看著這樣的女子,玉崔嵬眉心微蹙,上玄心頭微微一震,他在宮中多年,如此雍容清雅的女子他也不曾見過,刹那間襲上心頭的卻是一股不祥之感。李陵宴睜開了眼睛,對著緩步而來的青衣少女很好看也很清晰地一笑。只有聖香“嘩”的一聲叫了起來:“你好有錢啊!”

那青衣少女並不特別吃驚,但也宛然笑了,掃了四位不速之客一眼,“恕我冒昧,四位公子是如何如此……到達此地?”

聖香搶話:“我們號稱‘紅水河四大才子’ ,家住大明山,剛才結伴遊山玩水做詩聯句的時候遇到上遊小堤壩決口,河水暴漲把我們都沖進了這裏。”他指指身後的隧道, “等我們醒過來就在裏面了,怎麽進來的也不知道。”

青衣少女微笑,“進了裏面也是不那麽容易能出來的。”

“你說裏面的大鱷魚?”聖香眨眨眼,指著玉崔嵬,“他打死的。”

上玄吃了一驚,聖香扯謊說他們是“紅水河四大才子”,卻又輕易說出他們打死鱷魚,豈不是更加惹人懷疑?

青衣少女微笑看了玉崔嵬一眼,“公子容顏俊美,不想武功高強,但能到此地之人,又有哪位不是高人之中的高人,妾身失敬了。”說著她盈盈行禮,舉手平袖,“貴客臨門,這邊請。”

這位青衣少女說話打扮顯然不是此地主人就是此地主人的重要親眷,四人對她的態度都有些意外,本以為一場大戰避免不了,卻不想主人平靜舒緩,氣度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