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井下之秘(第3/5頁)

方則仕心中暗道不妙,早知皇上要考李菲一案,就該叫方多病天天跟在蔔承海身邊才是,如今再做功課已來不及,看來公主不娶也罷,只盼方多病莫要惹怒衡徵,招來殺身之禍才是。

“呃……皇上,那兇徒便是劉可和。”方多病卻道,“工部監造,劉可和劉大人。”

“什麽?”衡徵臉色驟變,沉聲道,“此話可有憑據?”方則仕大吃一驚,方多病不知道兇徒是誰也就罷了,他居然還信口開河,誣賴到劉大人身上……這……這在皇上面前信口開河,這欺君之罪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刹那間他臉色慘白,渾身冷汗淋淋而下。

公主卻很是好奇,一雙明亮的眼珠眨也不眨的看著方多病,問道,“劉大人?”

方多病點了點頭,似模似樣的道,“當然是劉大人,魯大人發瘋的時候,他在景德殿,李大人死的那日,他和李大人同住,尚大人死的時候,他就在尚大人身邊。”衡徵眉頭深鎖,“但魯方發瘋那日,景德殿中尚有許多旁人……”方多病幹脆的道,“景德殿中了解魯大人之人寥寥無幾,不過李大人、尚大人、趙大人三人,既然李大人、尚大人先後已經死了,自然不是兇手。”衡徵點了點頭,“以你這麽說,兇徒卻為何不是趙尺,卻是劉可和?”

“趙大人沒有死,是因為他當真什麽也不知道。”方多病道,“或者說,他知道得不太多。皇上可知,今日早晨,趙大人帶著一箱稀世罕見的珠寶打算回淮洲去了,而那殺人的兇徒卻不在乎珠寶。”衡徵奇道,“珠寶?趙尺何來許多珠寶?”

方多病豎起一根手指,學著李蓮花那模樣神神秘秘的“噓”了一聲,“皇上,李大人、尚大人以及王公公被害之事,說來復雜。”衡徵知他心意,微微頷首,向方則仕與昭翎公主各看了一眼,兩人何等精乖,紛紛托辭退下,只留下方多病與衡徵獨處。

衡徵在屋裏負手踱了幾步,轉過身來,“你說兇手是劉可和?他與魯方幾人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人?”方多病道,“此事說來話長,皇上可知,在不久之前,江湖之中有一個叫清涼雨的年輕人,不惜身冒奇險也要得到一柄寶劍,呃……這年輕人為了那柄叫做‘少師’的寶劍,花費了許多心思,甚至最後送了性命。”衡徵皺起眉頭,“那是江湖中事,朕聽說江湖有江湖規矩,死了人也不能都要向朕喊冤吧?”

方多病幹咳一聲,“江湖自然有江湖規矩……不過……我……”他在李蓮花威逼利誘之下,被逼出一個“我”字,滿頭大汗,“我卻以為,少師劍雖然是名劍,卻並非神兵利器,清涼雨是為了什麽想要盜取這柄劍?”他著重語氣,一字一字的道,“直至我見到了‘禦賜天龍’楊昀春楊大人的那柄劍,我才明白清涼雨為何要盜取少師劍。”

他說得鄭重,衡徵雖然並未聽懂,卻脫口而出問道,“為什麽?”

“為了楊大人的‘誓首’。”方多病緩緩的道,“‘少師劍’與‘誓首劍’同出一爐,都以剛猛無鋒出名。‘揮少年之師而出,誓取敵首而回’——世上只有‘少師’能抗‘誓首’一擊。”衡徵雖然也不是很懂,但對這長劍之事卻很感興趣,“如此說來,那年輕人是為了與楊愛卿一戰了?”

方多病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這個……清涼雨已經死了,他說他取‘少師’是為了救一個人,他已經死了,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要救誰,但是楊大人既然身在宮中,清涼雨所要救的人,顯然也在宮中,否則他不必盜取少師劍,意欲與誓首劍一決高下。”衡徵顯然詫異,“救人?”

這皇帝老兒顯然絲毫不覺他這皇宮之中有誰需要被救。方多病嘆了口氣,“清涼雨死了,有人在他身上放了張紙條。”他從懷裏摸出一疊紙條,打開其中一張,“便是這張。”衡徵看過那張寫著“四其中也,或上一下一,或上一下四,或上二下二等,擇其一也。”的字條,顯然也是不知所雲,皺眉道,“這是何物?”

方多病將手裏的一疊紙條一一攤開,指著其中浸透血跡的一張,“這是李大人身死之後,在他血泊之中發現的。”他又指著另一張染了半邊血跡的紙條,“這是尚大人身死之時,在他轎子裏發現的。”

衡徵看著那血淋淋的東西,毛骨悚然,忍不住退了一步,“這……這兇徒莫非是同一個人?”方多病點頭,“這當然是同一個人,這兇手用的是百年前絕種的金絲彩箋,這些紙來自皇宮,是貢紙。”衡徵顫聲道,“金絲彩箋?宮中?”方多病又點頭,“所以我說這件事說來話長,十分復雜,這些紙的確是從宮中流傳出去的。皇上請看……”他打開第二張紙,第二張紙上寫著“九重”兩個大字,第三張紙上寫著“百色木”三字,“第一張紙條上的話,是在指點人如何將白紙折成一個方塊。”衡徵莫名其妙,“方塊?”方多病頷首,“不錯,方塊。”他指著第二張紙,“九重,最簡單的說法,就是九重天,也就是九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