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兵刀劫 第六章 劫持(第6/11頁)

——前一擲只為擾敵,後一刀方為殺著。

雷九諦瞬間展開「燕青迷步」,以最小的移動幅度把旋飛來那斷木劍閃過,再猛然向上揮刀,以刀背擊中緊接而來的飛刀,飛刀反彈朝上,深深釘入走廊的木頂上!

雷九諦接下這兩招,遊移的眼晴神色又變,極有興趣地看著這個年輕的女武者。這暗器手法雷九諦一眼就看出來:是崆峒「八大絕」裏的「送魂飛刃」。

——原來是練飛虹的徒弟嗎……

刑瑛此時取下龐天順仍握在指間的湘龍派古劍,用那剛剛被擊崩的刃尖指向雷九諦,擺起崆峒劍道的架式。

雷九諦瞧著刑瑛的姿式動作,還有剛才的飛刀勁力,已估算出她武藝不低,甚至比剛才的湘龍派劍士更強。這令雷九諦心裏更恨:秘宗門「玉麒堂」的眾多「內弟子」,除了近幾年貼身侍候他的韓山虎以外,恐怕沒幾個打得過眼前這崆峒女弟子。練飛虹調練出的徒弟比自己門下更強——這對心胸狹隘的雷九諦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

——好。就在這裏連你的後人也滅了。

雷九諦的銀刀徐徐升起。

刑瑛心裏的憤怒,勉強蓋過恐懼的寒意。她叱叫著準備發劍。

就在此時,雷九諦感應到走廊另一頭正卷來一股戰氣。他仍然盯著前面的刑瑛,卻往後呼喝:「方南,小心!」

站得較近那頭的秘宗門人許方南猛然回身,已見有刃光自走廊轉角處卷襲而出!

那光芒比一般的刀劍黯淡,只因劍刃呈灰黑色。

武當呼延達的逍物「靜物劍」。

許方南舉刀相迎,兩刃相交之下,他卻發覺那劍勢變了,軌跡劃成圓弧,平平用劍脊壓制著他的刀,那劍上有股綿密的勁力,令他的單刀一時無法抽離。

青城派劍道裏的柔劍「水雲劍」。

許方南被壓制著單刀同時,又聽間另一股奇特的鳴音。

因為鼓勁而刃尖顫震的「迅蜂劍」,自下路而來襲取許方南大腿!

許方南被兩劍配合無縫的夾攻打亂,不得已之下躍後逃避這攻擊。

可是「迅蜂劍」割腿原來竟是虛招,半路就凝住不發,等半拍後許方南跳起來,「迅蜂劍」刃尖突又伸前劃出,正是運用了練飛虹所授的「半手一心」心法。許方南人在半空無法再發力閃避,那震動的劍鋒切進他離地的右足尖,割破布鞋削中三只足趾,雖未斷去卻已深深割傷,許方南一著地,劇痛之下無從運力,整個人仆倒下來!

另一柄「靜物左劍」的劍勢仍舊壓著許方南的刀追擊前去,劍刃及至他咽喉前半寸才停下。

燕橫垂著劍,凝定地指向倒地的許方南,眼睛則盯著前頭的雷九諦背項。一劍得手的童靜亦從他身側走出來,朝地上輕揮「迅蜂劍」振去鮮血。

「你動手,他死。」

燕橫一字一字向雷九諦警告,字字重若千鈞,帶著超乎他年紀的氣度。

—十九歲而又有他這般歷練的,世上確無幾人。

雷九諦慢慢回過身來,以訝異的表情看著燕橫——世上竟有人向te雷九一s說這威脅的話語,實是平生第一次。

「原來是你,那天壞我事的家夥。」雷九諦說。當晩在樹林夜戰,燕橫臉上身上皆塗滿了隱匿用的樹漿,雷九諦本來認不出他的樣子,只是從他握劍的身姿記憶起來。

雷九諦笑著伸手指一指燕橫,又摸摸自己的臉頰。燕橫臉上一道仍很顯眼的刀傷,就是一個月前雷九論所割的。

——小子,忘記了那夜幾乎就死在我刀下嗎?

這是雷九諦手勢的意思。

燕橫卻半點不為所勵,「靜物劍」刃尖又再下沉,已幾乎貼在許方南的喉結上。許方南半絲也不敢移動,強忍著足趾傳來的陣陣痛楚,不住在呻吟。

另一頭刑瑛看見燕橫和童靜來援,心神稍定,這時用劍將自己的紅衣下襬割下一大片,按在龐天順中刀最深的側腹處,幫助他止血。

龐天順這時呼吸稍稍平復了些,看著刑瑛的表情帶著歉意。

對不起,保護不了你。

他的眼晴似在這樣對刑瑛說。刑瑛只是輕輕搖頭,繼續用力替他按住傷口,另一手卻還是沒有放開劍。

——我要替你報仇一,用你的劍在這老渾球身上也刺三個大窟窿!

刑瑛正要仗劍站起,卻聽到後頭傳來急密的足音。

獵犬阿來率先穿越了廊外花園奔來,跨躍過欄杆站在刑瑛身旁,看見前頭的雷九諦,卻瞬間失卻威勢,沒有再吠一聲。雷九諦那渾身殺氣喚起了阿來的恐懼本能,四爪像被釘死在木板地上,灰黑的毛茸茸身體不住顫抖。

接著奔來的是少林武僧圓性,一看見躺在地上的龐天順,馬上扯下自己的僧袍撕成數片,蹲下為龐天順紮著傷口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