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 一 章 九龍齊騰

白素娟看著一條龍形圖凝神沉思片刻,忽覺全身內氣上湧,四處亂竄,頓時有些頭暈目眩,嚇得趕緊閉上眼睛,說道:“不行,不行,這九龍神功邪得很,練不得……”

柳天賜嚇了一跳,問道:“怎麽啦?”

白素娟閉目呆了一會兒,才覺氣歸經脈,神思方定,睜開眼,對柳天賜道:“這九龍神功似有些魔法,我只默想了一下,便即氣血亂沖,險些走火,看來,不弄通這些文字的意思,是如何也不能練的。”

柳天賜說道:“憑你冰雪聰明也看不懂字裏的意思,那龍尊和美姬難道看得懂,他們不也是悟出神功來的?來,讓我試試。”

白素娟搖搖頭道:“不行,萬一你走了火可怎麽辦?”

柳天賜豪氣一生道:“大不了是個死,有什麽!”

白素娟瞪了他一眼,道:“人家是為了你好,你卻動不動便死呀死的,豈不叫我傷心。”

柳天賜道:“反正咱倆出不了這洞,早晚也是死,怕什麽!”

白素娟眼睛一紅,嘆口氣幽幽說道:“你練過內功,應知那走火入魔的滋味,比死還難受百倍、千倍,咱倆雖終究難免一死,但絕不讓你受那萬劫不復之苦。天賜,你聽姐姐一句話,在這裏能活一日,姐姐便要你快活一日,千萬莫練這九龍怪功!”說著,心頭一酸,珠淚奪眶而出。

柳天賜心中大受感動,忙伸手為白素娟揩去臉上的淚水,說道:“好,我聽你的不練了!”說完伸了個懶腰,打了兩個呵欠,說道:“素娟,我有些困了.”

白素娟道:“好,我們睡一會兒。”

兩人都有些無情無緒,便倒在那石床上,睡了起來。

柳天賜自小生在妓院,環境使他放蕩不羈,無憂無慮,後來踏足江湖,見得多了生離死別、人情冷暖,就慢慢變得成熟起來,但人的本質不會改變。他是個性情中人,從未有過什麽心事,然而此時不知怎地,躺在石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亂七八糟的往事紛沓而來,如潮湧心頭,想到紅兒、師父、黃朝棟、素娟、綠鶚……

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白素娟,見她已酣然入夢,腮邊掛著淚痕,睡夢中還在輕輕嘆息。她似乎有些冷,躺在石床上,縮成一團,那模樣實在讓人憐愛,柳天賜取來晾幹的衣服,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在石室裏一個人瞪大眼睛,不由覺得索然無味,忽然心中一動,心想:那九龍神功,素娟只看一眼,就頭暈目眩,這般厲害,趁素娟睡著,我倒要看看有什麽古怪。於是又掏出九龍珠,仔細看了看,而後便伏下身來,四肢著地,學著上面一條四腳爬地的龍樣,昂著頭。

練了一會兒,覺得四肢酸麻,而體內卻毫無感覺,柳天賜心道:這樣練功,是不是有些亂來!

其實柳天賜不知道這九龍神功的確奇奧無比,他本來就凝集了龍尊內力精華,內功已是出神入化,如若尋常高手,早就走火入魔了。

柳天賜愈想愈泄氣,爬起身來,又看了一幅龍圖,只見那條龍收爪縮腿,盤成一團,不由學著那龍樣,也將頭彎下,手腳抱在一起,心中想道:“這樣倒有點像嬰兒出世!”

意念剛至,陡覺胸間甚是憋悶,有些呼吸不暢,緊接著全身四處氣血忽地倒泄,從四面八方湧向肚腹,一瞬間,通身氣血全部聚於丹田,形成一個大球。

柳天賜駭然,想站起身來。誰知,手腳軟綿綿的無半點力氣,非但收不回來,反而越抱越緊,緊接著,便見自己的肚子越來越鼓,脹得疼痛難忍,胸口似被人堵住,一口氣也吐不出來,忍不住大叫一聲,便抱頭在地上翻滾起來,全身大汗淋漓。喊叫聲驚醒了白素娟,她從石床上翻身爬起,驚怔地揉了揉睡眼,突見柳天賜身子古怪團成一個球,正在地上來回翻滾,頓時嚇了一跳,跳下石床,驚問道:“天賜,你……這是怎麽啦……”

柳天賜額頭大汗,一邊滾動一邊叫道:“哎喲……素娟,我腹內脹得緊……疼死我了……”

白素娟見他痛不欲生,也慌了神,臉色一變,驚問道:“天賜,你偷練了九龍神功?”

柳天賜在東贏山上,由於體內真氣太多,無處發泄,只好在山中亂叫狂跑,可此時他只覺得無比難受,從未有過的難受,他已無力再回答,不住地點頭。

白素娟急道:“唉,這是練功走火,叫你不要練這勞什子魔功,你不聽,這……怎麽辦哩。”說著,又急出眼淚來。

白素娟在江湖上無人不知,但對武功卻平平,但知走火入魔十分痛苦,說道:“天賜,你忍著點,你試著運氣看看怎麽樣!”

經白素娟一提,柳天賜心想:“我怎麽只知難受,不知運氣!”連忙運起龍尊內力。豈料,剛一運氣,突然像在天香山莊一般,被不老童聖逼得佛魔兩道真氣沖撞,這次體內沒有魔氣,但有無數股正氣左沖右撞,翻滾不休,痛得柳天賜大吼一聲,又不住地翻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