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 四 章 淩空虛渡

柳天賜心神一蕩,看準湖中的第一顆竹樁,提氣一縱,騰空躍起,飄飄朝竹樁上落去。

水中竹樁僅碗口粗細,實難立足,柳天賜背著白素娟,聚氣凝神,施展輕功,腳尖在第一顆竹樁一點,借力再次飛起,就像蜻蜓點水,輕靈飄逸,直朝鳥島飛去。

柳天賜自練成了九龍神功,內氣沖盈,連續飛騰縱躍,沒有絲毫疲累之感,不到盞茶功夫,便已到鳥島下。

此刻,在烏島上,黑壓壓坐滿了數百群豪,這些人都是武杯中各宗派的成名人物,或是上官雄收納的黑道巨魁。

眾人一見有人在暗夜中踏樁上島,都暗暗稱奇,要知道竹樁埋入湖底,水面上僅露尺余,並無法立足其上,只能供人縱躍時借力使用,便是白天,若無絕頂輕功的人,也休想登樁上島,群雄是在白天上島的,但還是有幾個輕功稍差之人,也失足落水。

可現在已是夜裏,雖說中秋之夜皓月朗照,但仍比白天要昏黑了許多,若目力不濟,稍不留神,便得落入湖中。

可現在這登島的少年,背上分明還背著一人,但其縱躍飛騰之勢,卻輕靈飄忽,瀟灑自如,就像抄水的乳燕,看到妙處,群豪情不自禁的齊聲喝起彩來。

喝彩聲中,柳天賜背負著白素娟已到島下,距島尚有三丈余,突然發出一聲清嘯,左足一點,淩空疾射,像一枚脫弓的彈丸,只聽見衣袂飄風聲響過,人已立於鳥島之上。

眾人又是一陣雷鳴般的喝彩聲。

柳天賜放下白素娟,凝神掃視了島上一眼,只見數畝大小的鳥島平滑如鏡,島面上黑壓壓坐滿了人,這些人有老有少,有僧有道,有男有女,高矮胖瘦,醜俊不一,每一個人身上戴有明晃晃的兵刀,一個個氣宇軒昂,神態威猛,一望便知俱都是訌湖中稱雄一方的有頭有臉的人物。

島上無桌無椅,群豪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放著—只青瓷花碗。在群豪對面,設有五張石幾,石幾周圍有幾只石鼓,上面鋪著團花軟墊,正面的一張石幾後面坐著一個頭戴皇冠、身穿龍袍的上官雄,身後分站著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少女後面站著四個面色毫無表情的黑衣人。

師父韓丐天身後,橫七豎八地坐臥著幾個老叫化兒,人人赤腳蓬頭,滿臉泥垢,身上衣衫襤樓,破爛不堪,又臟又臭,每人身上背著七個袋子。

九袋長老和八袋長老在點將台被柳天賜抓去後,又被上官雄劫去,只剩下七袋長老。

韓丐天如一尊小山,傲然坐在地上,他身邊是“不老童聖”和一個穿著皇袍、慈眉善目的老者,想必就是“皇聖”段永庭。

神偷怪和千毒怪、千毒不毒怪也全在前排,四怪中就是無影怪沒來。

後面就是九大門派的頭面人物,白素娟暗暗奇怪,像少林、武當、華山等大門派的掌門人都不在,並且九龍幫中沒一個人在此露臉。

島上的所有人,都猜不透柳天賜的來歷,便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倆。

柳天賜見中間一張石幾後面無人坐,便拉著白素娟,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剛走到石幾前,突然有人身影一閃,躥了過來,伸手把柳天賜和白素娟攔住,說道:

“且慢,二位想做什麽?”

柳天賜戴著面具,齜牙一笑,手指石幾後面的兩只石鼓遒:“我們要坐在這兒。”

整個鳥島上,只有白素娟和柳天賜戴著奇怪的面具,十分現眼和獨特。

來人冷笑一聲道:“閣下可懂得這兒的規矩?”

柳天賜搖搖頭道:“什麽規矩?我不知道。”

那人道:“今夜來赴會之人,若非是一派宗主或掌門人,不能坐在此處,請閣下還是到後面去坐吧。”

白素娟對柳天賜小聲道:“這人是昆侖派的首徒,叫邱景華,在江湖上名聲不太好,因為他右手長了六根手指,江湖人稱他為‘邱六指’,而實際上,應叫他邱七指,因為他多出的那根手指又分了一叉,應有七指。”

邱六指見柳天賜和白素娟在談著什麽,沉聲道:“閣下聽到我說的話嗎?”

柳天賜將眼一翻,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一派宗主或掌門?”

邱六指道:“媽的,你當老子是傻子,一派宗主或掌門,為何要戴上面具。”

柳天賜道:“這是誰規定的,宗主和掌門就不能戴面具?”

邱六指只好問道:“請問閣下是哪一派的宗主或掌門?”

柳天賜道:“哼,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邱六指有些不耐煩,道:“閣下不說出來歷,你便不能坐在此處。”

柳天賜嘻嘻一笑道:“我便要坐在這裏。”

邱六指臉上一冷道:“閣下執意要坐,可就莫怪我們不客氣了。”

柳天賜大笑道:“哈,我最喜歡別人對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