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 六 章 死亡大道

牧野靜風擔心說話太多,會引起他人的注意,於是便閉口不言,並向屈小雨使了一個眼色。

屈小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卻道:“我們不可能不與他們交談,因為我們要知道我父親是否已進入了死谷!”

牧野靜風不得不開口了:“他們會告訴我們嗎?”

屈小雨道:“只要找對人,並付出一定代價,那麽會有人告訴我們的,如果你需要的話,你還可以找到人為你殺人!”

牧野靜風苦笑了一下!

他更沒有想到屈小雨找到一個他認為最不可能提供信息的人打聽她父親的事。

這是一個坐在路邊上六旬左右的老者,須發皆白,旁邊擺了一只籮子,籮子裏有針、有極細小極精巧的小鉤子、有剪刀……乍一看去,這一切都很像是裁縫用的家夥。

而他的那雙手也的確像一雙裁縫的手,纖細、修長,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也許,這雙手是他全身上下惟一不像老人的地方。

屈小雨在他身邊下了馬,道:“老伯,請問你在半個時辰前,有沒有看到一個年在五旬左右的中年人從這兒經過?”

那老者看了她一眼,伸出右手,五指箕張,在屈小雨面前晃了晃。

牧野靜風不明其意。

但屈小雨懂,她掏出了一綻銀子,足有五兩重,交給了那老者。牧野靜風驚訝地看著這一幕,老者接過銀錠,據了掂,忽然開口道:“有,面目清臒,身著青色長衫,腰間有一管蕭!”

屈小雨與牧野靜風相顧失色!讓牧野靜風吃驚的不僅僅是屈不平果然去了死谷,還有這老者不同尋常的記憶力與觀察力!

難道他對每一個經過這條死亡大道的人都會加以細心觀察嗎?

屈小雨已在問第二個問題:“這幾天你有沒有看見我在這一帶出現?”

這實在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有誰會問別人自己是否在某地出現過?難道連自己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經過都不知道嗎?

但看那老伯的神色,卻並沒有什麽驚訝之色——莫非,他所經歷的奇怪之事大多了,所以見怪不怪了?

牧野靜風忽然明白過來,屈小雨問的是自己的行蹤,實際上打聽的卻是她姐姐屈敏的蹤跡,因為她們是雙生姐妹,容貌一模一樣!

老者又伸出了一只手,然後翻了翻。

屈小雨掏出了更重的一錠銀子,足足有十兩!

老者接過方道:“沒有看見。”

屈小雨道了一聲:“多謝。”便與牧野靜風一起翻身上馬,她走在前面,繼續向死谷方向馳去。

牧野靜風道:“看樣子你爹已經去了死谷。既然你姐姐在進死谷的時候,其行蹤沒有被他人看到這是很正常的。因為死谷的人會加以掩飾。但如果你爹屈莊主交換成功,那麽你姐姐離開死谷後,理應為他人所見。如此說來,也許……也許你姐姐並沒有離開死谷也未可知!”

沒有離開死谷,豈不是說她與屈不平都是極為危險了?牧野靜風有些後悔,不該說出這樣的話。

就在他們離開老者之後,老者站起身來,提起身邊的籮子,便向附近一個小屋走去。

他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種古怪的笑容!

牧野靜風道:“那老者是什麽人?怎麽越看越有些古怪?”

屈小雨道:“他是專門做一些縫縫補補的事情之人。”

牧野靜風驚訝地道:“難道他是一個裁縫?”

屈小而道:“不錯,不過他縫補的不是衣服,而是人!”

“人?人還需要縫補嗎?又該如何縫補?”牧野靜風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倏地,他恍然大悟地道:“我想起來了,莫非,他是一個郎中?要替人縫合傷口的那種郎中?”

在這樣一個打打殺殺的環境中,一個可以縫合傷口的郎中實在應該是大受歡迎之人!

屈小雨道:“不,他從不給活人縫,他只給死人縫!所以他在這兒有別人無法替代的地位!”

牧野靜風又糊塗了。

屈小雨道:“在這兒,什麽樣的死法都有,許多人死後是不完整的,有的手腳斷了,有的頭顱斷了,有的腹部被劃開了……當這樣的死者之親友來領屍時,他們就希望看到的是一具完整的軀體,這時候,此老者便派上用場了,他的手藝很好,基本上能將任何破碎的屍體還原成以前的基本模樣。他籮子裏放的針呀、剪刀呀之類的東西便是他的工具!”

牧野靜風只聽得一陣又一陣地反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忽地,他心中升起一個疑問:“屈小雨不是怕看死人的臉嗎?怎麽說起這樣的事,她卻是自然得很呢?”

是不是因為“看”與“說”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或是有其他的原因?

這時,他們已在死亡大道上走完了一半的路程,牧野靜風很著急,但在這兒又不能太過招搖,必須保持低調以免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