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 九 章 紅袖善舞(第3/4頁)

牧野靜風心中一動,忙道:“什麽變化?”

他現在對霸天城的舉措自然不能不關心。

水紅袖道:“城中如今已是無半塊銅鏡。”

牧野靜風不曾想到她說的會是這等無關緊要之事,便不在意地“嗯”了一聲。

水紅袖卻興致頗高:“穆大哥知道為何會如此嗎?”

牧野靜風漫不經心地道:“為何?”

“因為範大哥不忍讓如霜姐看到自己如今的容顏,便讓人毀去城內所有的銅鏡,範大哥對我如霜姐之情之義可見一斑!穆大哥,日後你能如此待我嗎?”

牧野靜風一怔,然後“嘿嘿”一笑。

他除了一笑之外,還能如何?

※※※

霸天城內。

範書在密室內揮筆疾書。

寫完最後一字,他又仔細將自己所修之信查看了一遍。

終於,他臉上有了滿意的笑容。然後便將信小心地折好,又慢慢卷成細棒狀。

隨後,他從案幾上取出一只細竹簡,便將信塞了進去,然後用蠟封信一端。

一切辦妥,他便走到窗邊,窗邊掛著一只鳥籠,鳥籠上罩著黑布。範書將黑布揭去,原來籠子裏是一只銀灰色的信鴿!

待他把細竹筒系於信鴿足上之後,便推開窗戶,接著又打開鳥籠,輕輕地拍了拍鳥籠,道:“去吧!”信鴿略一遲疑,輕鳴一聲,便鉆出籠子!穿窗而出!

範書立於窗前,眼看著信鴿在屋子外盤旋了兩圈,然後如一支灰色的利箭般射入黑夜中!

範書望著沉沉夜色,佇立良久,方重新將窗戶關上。

他的眼中竟有了一種奇特的光芒——如同即將撲向獵物之狼眼中的那種光芒。

他走至一個櫃子前,從裏面取出一只瓶子與一個杯,瓶中裝的竟是酒,當範書將瓶子打開後,一種酣醇無比的清香便在屋子裏彌漫開來了。

他為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後慢慢地啜著。

他平日極少喝酒,但看他這時的動作、神情,卻可知他是一個懂酒的人。

酒暖暖地滑入了他的胃中,他的體內便有一種熱熱的感覺升起,然後慢慢地升騰至腦部。

一種懶洋洋的微微的暈眩感彌漫於他的全身,他不由舒適得嘆息了一聲。

有時候,酒真是一種好東西,它可以讓你繃得太緊的神經松弛下來,獲得調劑。

而範書大需要有暫時的松弛了。從進入霸天城到現在,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但他經歷的事己太多大多。

憑著他極為嚴謹的心思與不懈的努力,終於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其中之艱辛,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知道自己最正確的一步便是在關鍵的時候,背棄了城伯,雖然他曾是城伯最倚重的人,但他仍是明智地棄他而去,並且巧妙地化解了他自己與牧野靜風之間的矛盾。

確切地說,這並非是將矛盾化解了,而是把本可能迫在眉睫的矛盾暫時地埋藏起來。這當中,他靠的就是丫丫的爺爺這枚“棋”。

事實上丫丫之死,他是最直接的原因。那天夜晚牧野靜風跟蹤他時,其實已被他察覺,但他卻未露聲色,而是暗中再設下一計,悄悄地潛入了霸天城主的愛妾房中將她殺了,並偽裝成她曾遭淩辱的現場。

牧野靜風不會說出他自己曾跟蹤範書之事,那麽,他便無法交待出當晚他不在自己住所是去了何處?同時牧野靜風曾在屋頂窺視,他的衣物上不免有瓦垢,這也與霸天城主愛妾遭害現場情況相符!

範書本以為只要他與城伯相配合,牧野靜風便是百口莫辨,那麽霸天城主便會與牧野靜風反目成仇!

但丫丫的出現卻使他的計劃全盤落空!

之後,他靜觀其變,便知城伯大勢已去。

於是,他就悄悄離開了當時混亂不堪的大殿,在外面布置了一個所謂的丫丫的“爺爺”。

而事實上,丫丫根本沒有爺爺!

因為那老人又聾又啞,所以範書永遠也不用擔心這事會被識破。

後來的事情發展證明了他這一步棋走得相當有效。

他一直期待著有一天能走到城主之位,號令這雄霸一方的江湖大黑幫。當然,他的抱負遠不上於此!

為此,他處心積慮地辦每一件事,而且公允地說,他辦的事都是極為成功!

但如果一個人總是在殫盡思慮的高度緊張中,他一定會很累的。

所以,範書今日在又取得了不小的成功後,他決定要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

他一口飲盡了剩下的小半杯酒,便站起身來,走到一側墻邊,伸出手來,在墻上輕輕一拍。

只聽得輕輕地“咯”了一聲,便見本是極為平整的墻上已有一塊青磚翻起,露出一個墻洞來。

範書將手探入,擰動了什麽東西。

便聽得一聲微響,他所面對的半堵墻突然無聲無息地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