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 七 章 晝正夜邪(第2/4頁)

他的額頭開始有冷汗滲出,眼中亦有了極度的痛苦之色!仿佛是在一場噩夢之中!

敏兒心疼地為他擦去額上、臉上的冷汗,但很快又有冷汗涔涔而出!

牧野靜風有些吃力地咽了咽唾沫,道:“一個醜惡的靈魂隨心所欲地控制著我的靈魂,而另一個靈魂則只能絕望地看著自己的軀體被醜惡的靈魂所占有、驅使一一不,沒有人能夠理解我所說的,你也不會理解的……”

他苦苦一笑。

敏兒把自己的臉埋入了他寬廣的胸膛中,淚水已將他胸前浸濕了一大片!

是的,她無法理解牧野靜風所說的,畢竟他所說的一切都太過玄奧了,但她相信自己已完全地體會到了此時牧野靜風的痛苦!

有時候,體會別人的痛苦比體會別人的快樂要難得多!因為幾乎每一個人都願意把歡樂盡可能地釋放,而把痛苦盡量地深藏一一這一點,真不知是人類的優點,還是缺點。

敏兒的手用力地握著牧野靜風的手,她希望能藉此把自己的溫情通過握著的手傳遞給對方,告訴他如果世間還存在著惟—一個能理解他的人的話,那這個人一定是敏兒!

牧野靜風稍稍平定了一下思緒,以一種夢幻般的聲音道:“而能消除這種痛苦的只有陽光!每當黑夜過去,白晝來臨的時候,我心中的邪惡念頭才會如潮水一般地退去,露出我本來的面目。在光明降臨世間時,我能夠清晰地回憶起在黑夜中的每一個舉措、每一個念頭,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在兩種極端的情況下都是清醒的!而正是這種清醒如同針一般紮在我的心上。”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又是黑夜,又是邪惡醜陋的靈魂占據著我的心靈—一”

敏兒怔怔地聽著這近乎神話一般的述說!她相信這一次牧野靜風所說的都是實話,而這種真實卻又那般的不可思議!

無怪乎牧野靜風會說他已只剩下一半的自我,而另一半已變成了魔鬼!

聯想到神秘的簫聲,敏兒斷定這其中一定有古怪!若說牧野靜風是當局者迷的話,敏兒希望自己這個旁觀者能窺出一些端倪!

於是,敏兒低聲問道:“穆大哥,你所說的是從何時開始的?難道死谷一戰之後,便一直如此嗎?”

牧野靜風沉思了片刻,道:“死谷一戰的情景至今我仍記憶猶新,當時我與陰蒼經過一場慘烈的決戰後,重創陰蒼,也許他已死了,至少從表面上看,他已是無法動彈分毫了。這時,我身在數千死谷弟子的重重包圍之中,所以幾乎就等於說我殺了陰蒼就必死無疑!我在進入死谷之前便已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並不會如何地驚慌,沒想到就在我準備決一死戰之時,突然聽到了簫聲響起!自那簫聲響起之後,我的思維便出現了空洞,現在竟已無法回憶起那以後半個月中所發生的事情!”

敏兒道:“這簫聲果然古怪!”

頓了一頓,又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是半個月的時間?”

牧野靜風道:“因為後來我的思維又重新恢復,只不過只恢復了一半,另外一半卻變成了與我原先的品性格格不入,或者說水火不融的思維與靈魂!但無論如何,我已能夠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以此時間向後推,便可以推算出來。”

敏兒若有所思地道:“簫聲在你恢復了記憶與神智之後,是否還出現過?”

牧野靜風道:“經常出現,不過每一次都是在黑夜降臨的時候,每當聽到簫聲時,我心中的邪念便急劇高漲,我會不顧一切地去追求我想要得到的東西。”

他籲了一口氣,繼續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相信我的這種不可思議的變化與簫聲的發出者有密切的關系--”

敏兒有些不解地道:“難道穆大哥一直沒有機會接近他嗎?”

牧野靜風臉上閃過一種古怪的神色,他道:“恰恰相反,在這些日子中,我幾乎可謂是與他朝夕相伴!”

“朝夕相伴?”敏兒驚呼失聲!

牧野靜風沉聲道:“在這些日子裏,我一直居於一座被廢棄的山莊裏,因為在我恢復神智的時候,我就是在山莊裏,而之後我又無法從那種環境中走出來。”

敏兒忍不住問道:“是吹簫者禁錮了你?”

牧野靜風道:“不是,也許應該說是我自己囚禁了自己。”

敏兒臉上有了茫然之色。

牧野靜風道:“那座山莊看似破舊不堪,其實在山莊的地下另有天地,在那兒還有許多神秘的江湖人物,他們就如同我的部屬一般侍奉我,為我效勞。在白天,我根本沒有任何霸令天下的野心,所以在清醒過來的每一天,我便立即離開了那座神秘的山莊,沒有任何人阻攔我,只是在我離莊的時間有人告訴我一句話:‘如果你願意,我們隨時可以成為你雄霸天下的工具’!就這麽一句話,便牢牢地控制了我的心靈。那天離開山莊後,我記起我與你的安華鎮初五廟會之約,便急著趕路,一切都很正常而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