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 九 章 琴瑟齊奏

這下牧野靜風可是吃驚不小,他大惑道:“你何時見過谷前輩留下的‘有情劍’?這恐怕不可能吧!”

敏兒道:“我先前自是未見過有情劍,但這並不等於說我就不能見到劍上所寫的字。”

牧野靜風道:“天下不就那麽一些字麽?看來看去看多了,總能在別處看到的。”

敏兒道:“這卻不同,你也莫再與我執拗了,我能說可不是在別處看見,這上邊零零散散的字,其實看到這些字的可不是我一人,恐怕世間有成千上萬了吧。”

牧野靜風頓時有些磕磕巴巴地道:“這……這……這又如何說起?”

他想“有情劍”的劍訣又怎麽會被成千上萬的人看過?雖然敏兒不會騙他,他仍是不敢相信。

敏兒道:“你聽說過《三秋集》麽?”

牧野靜風道:“不曾!”又道:“莫非是某種武學心法?”

敏兒笑道:“不料你連《三秋集》也未聽過,它自然不是什麽武學心法,不過寫此集子的倒是個武林中人,武功甚是平常!”

牧野靜風道:“武功甚是平常,又何必去看他的集子?他也不該出什麽集子。”

敏兒道:“你莫打岔,這集子可是與武功毫無關系,寫此《三秋集》的人名為衛湘子,武功平平,但卻精通音律,生平歷遊天下,未曾出什麽亂子,仗的不是他的劍,倒是他隨身帶著的一琴一瑟。”

牧野靜風奇道:“他竟是以琴、瑟作兵器?”

敏兒道:“若以琴、瑟作兵器他早不知死過多少回了,歷遊江湖,怎會不遭險惡之事?

但是江湖中人都知道他精通音律,能左手彈琴,右手彈瑟……”

說到這兒,她卻停了下來。

牧野靜風一時等不到下文,只好又問道:“為何不再說了?”

敏兒道:“你怎麽不問我衛湘子何以能左手彈琴,右手彈瑟?”

牧野靜風道:“你說他能,那便一定真的了,你還會騙我不成!”

敏兒道:“這事你便有些呆了,尋常人不論彈琴、彈瑟,都是要用上雙手,他卻只用一只手,而且還是琴瑟齊奏,這是不是極難辦到?看你神情,倒像是毫無稀罕之處!”

牧野靜風對這音律樂器一竅不通,雖經敏兒一番解說,仍是無法體會到左手彈琴右手彈瑟是如何地困難,當下只是一笑。

敏兒嘆了一口氣,道:“總之,天下人都認為他這是一手絕活,雙手分奏,非但不亂,反而音律高雅清麗,可謂是人間絕活,所以縱使有了不愉快時,對方也多半只是逼他露一手絕學,而衛湘子本就鐘情於樂律,何樂而不為?所以說他走遍天下,靠的不是他的劍,倒是他的一琴一瑟了。”

牧野靜風心想:“這絕世劍法又怎可與一個武功平平只會彈琴的衛湘子連到一處?”正待相問,忽聽得外面司如水道:“蒙姑娘,這便去用了早飯上路吧。”牧野靜風只好把到口邊的話咽了回去。

待到上了馬車,牧野靜風趕緊又擔起心來,敏兒心知他對百字劍訣寄以極大的期望,一準是希望能借此化去他體內所中的邪門手法,當下便道:

“衛湘子武功劍法不濟,但也有傳世之作,他的傳世之作便是《三秋集》了,《三秋集》中所收的皆是他平日所彈奏過的曲目,而我將百字劍訣上的學按篆體與隸體分開,便各是其中一首曲的兩段不同的詞。”

牧野靜風一時有些轉不過神來,自語道:“一首曲子的兩段詞……”

敏兒見他神色茫然,只得又解釋道:“琴瑟所彈的是曲子,分為宮、商、角、徽、羽五種調子,在彈曲的時候,又有人以歌聲相融,而這歌子所唱的則是詩,因為衛湘子一向是琴瑟合奏,所以他的一首曲子有兩段與之對應的詞。”

牧野靜風這才多多少少有些明白過來。

敏兒又道:“你誦念這百字劍訣時,有什麽感覺?”

牧野靜風追:“朗朗上口,讓人精神不由為之一振!”再高雅一些的詞,他已用不出了。

敏兒道:“我亦有同感,可事實上按劍上所刻的字順序而分,它並不是一段獨特的詞,而是由兩段詞相揉合而成,那麽,為什麽由兩段詞揉合而成的詞,尤是如此頓挫有致,怎無生澀感呢?”

牧野靜風無以應對。

敏兒是自問自答地道:“這是因為它們看似不同,實質上卻有一個共同之處,那便是它們皆是應那首曲子而生的。”

牧野靜風只有靜靜地聽著的份。

敏兒又道:“若是將一琴一琵均置於同一層內,然後彈琴之宮聲,瑟必從宮聲應之,若是以琴其彈羽聲,瑟亦必以羽聲應之,這便是器之類動!”

牧野靜風呆了一陣子,方道:“那又如何?”

他實在不明白敏兒說了半日“琴瑟瑟琴”的,與數十年前名動天下的有情劍法之間有何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