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 九 章 假仁假義

範書知道司如水醫術高明,如果讓司如水活下來,那麽他的計劃便有落空的可能,對自己僅憑三言兩語,便可無形中取了司如水的性命之舉,他很是自豪!

當然,這一切都是深深地隱藏在心中的,世間又有多少人能窺破他的真正心思?

只是,過於深晦的人往往都會很累,範書能例外嗎?

範書轉身察看其他人的傷勢,顯得頗為鄭重!

眾人心道:他一定是因司如水之死而被深深觸動了,所以不願讓其他人再出一絲一毫的岔!

牧野笛的毒性已被範書解藥控制住,不再蔓延,但仍是一直不能完全清醒過來,口不能言,神智卻在。

這便是範書所需要的狀態,他要牧野笛親耳聽見他是一個身具俠義之心的人!

而秦樓的情況則要糟一些,除了有心跳脈搏之外,再無其他跡象可以看出她還活著。

葉飛飛只是昏迷過去,稍加救治,便清醒過來?

她傷勢太重,只能由秦月夜照應著,葉飛飛念及她與司如水、牧野靜風他們在死亡大道並肩而戰的情景,想到今日司如水已死,牧野靜風亦危在旦夕,不由悲從中來,淚水漣漣!

有幾人能理解她的傷悲?

範書將自己的掌心與秦樓後背對抵,其實這只是一個姿勢而已,他不可能會為秦樓而損耗自己的真力,何況他根本就不希望秦樓醒過來。

除了孫密之外,秦樓是知他底細最多的人了,他不希望知他底細太多的人長久地存在著。

片刻,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遺憾地道:“恐怕以我的修為已無能為力!”

秦月夜神色一變!

範書接著又道:“但霸天城有弟子數千,其中不乏能人異士,也許能用,何況在下與天下各門各派多多少少有一些交情,也許能得他們仗義相助。”

這些卻是實話,霸天城已不再是以前的霸天城,它已不會如以前那般孤立,範書的聲望一日高過一日後,與霸天城攀交的門派越來越多了。

範書隨後又道:“如果諸位不嫌我霸天城不夠光彩,在下欲讓牧野先生與秦夫人去霸天城療傷,葉姑娘、秦姑娘及馬堂主也同去,如何?”

眾人沉吟不語,一時難以決定。

青城派弟子先開口道:“我們堂主的傷口只是外傷,便不叨嘮範城主了。”

範書點了點頭,道:“青城派的一套名為‘天陽’針的針炙之術可內外兼治,名揚天下,馬堂主的傷勢自然也是不難救治的。”

說到這兒,他把目光投在了秦月夜及葉飛飛身上,意在征詢她們的意見,他的目光真誠而友好,讓人無法拒絕。

何況秦月夜、葉飛飛見秦樓傷勢如此重,已不是憑他們兩人可以救醒,她們必須得到他人的幫助,但秦月夜身為“素女門”弟子,“素女門”極少踏足中原武林,加上在武林中的名聲並不好,所以她不可能很快地得到他人相助,至於葉飛飛雖然久歷江湖,但她生性落拓不群,並未結識多少朋友。

秦月夜正欲答應,卻聽葉飛飛道:“可我們若是離開這兒,牧野靜風他們又該如啊?”

範書立即道:“這並不矛盾,我將讓我的人送你們去霸天城,其實以他的武功,未必輸給夕苦,他們之間的勝與負,應該已可決出,所以事實上我們進入地下山莊的快與慢,對事局並無太大的影響,你們即刻出發,因為牧野先生與秦夫人傷勢重,所以一路上速度不可能很快,我到了明日後,無論事態如何,都會去追趕你們的。”

一青城派弟子插話道:“為何不將他們就近安置好,重傷者長途奔走,終是不便!”

範書道:“我何嘗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是……只是這位秦夫人身份特殊……”

欲言又止。

秦月夜心中恍然道:原來他是擔心我師父是素女門的掌門人而不被歡迎,因為據說武林中人都將我素女門之人作為邪異門派!

而葉飛飛則思忖:他自然是想到我娘當年誅殺了“萬刀堂”上下一百多口人,為武林正道所不容,倘若外人知道了我娘的行蹤,自會向她討什麽公道,我娘身受重傷,又如何能抵抗?

當下,她道:“範城主言之有理,我娘能借霸天城養傷,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

咳……咳咳……”說到這兒,她忍不住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不容易才將氣喘勻,方繼續道:

“有我師姐照應著我娘,我也沒什麽,不……不放心的,至於我,還想再留在此地,如果可能,再與範城主一起趕往霸天城。”

秦月夜忍不住道:“難道為了一個與你毫不相幹的男人,你連你娘也可以不顧麽?”

她見葉飛飛考慮得最多的始終是牧野靜風這些與她毫不相幹的人,終於忍不住埋怨葉飛飛。

葉飛飛並不動怒,她淡淡地看了秦月夜一眼,沉默了片刻,方道:“你不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