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第 八 章 自曝身分(第2/4頁)

楚清以目光示意牧野棲靠近些,她極為緩慢地道:“祖母……一直在尋找……你的小姑姑,卻終無……結果,她的……後背有一條半寸長的疤痕,是……是小時候……摔的,你爹手下的人多,也許……也許有機會找到她……”

說完身子微一抽搐,雙目緩緩闔上,就此而逝。

牧野棲靜靜握著鐵銹斑斑的鈸兒,默默無言,身軀凝如石雕。

良久,他方擡起頭來。此時斷楚、鄂賞花已不知所蹤,聞佚人也已重傷而亡,氣氛悲愴哀傷。

屈小雨的耳邊回蕩著聞佚人在生命即將消亡時所說的話:“我本想勸你……不要再試圖替代……蒙敏去挽救牧野靜風,但……我知道,與這些年來勸阻你的結果不會有什麽不同,你一直不願給我機會,是因為……因為牧野靜風……”

是的,屈小雨之所以偏偏將客棧取名為“風笛客棧”,之所以一直獨居而不成家,全是因為牧野靜風之故。

當年,屈小雨與蒙敏先後與牧野靜風共處,屈小雨與蒙敏一樣,對牧野靜風芳心暗許,只是命運決定了與牧野靜風走到一起的是蒙敏,屈小雨相信如果命運在十五年前略作改變,最終與牧野靜風結為夫婦的就會是她,因為無論相貌、心智,她與蒙敏是那般的相似。

甚至,對牧野靜風的情,也與蒙敏一般無二。

這是屈小雨心中一直無法化解的心結,江湖中人人皆知牧野靜風與蒙敏比翼雙飛,情意篤實,屈小雨對此自然也有所聞,除了些微羨慕與嫉妒之外,她心中更多的是向往。當蒙敏不幸被殺之後,屈小雨本已絕望的心重新燃起希望之火。這些年來,牧野靜風入主風宮後,漸漸成為武林中人談之色變的梟雄,而屈小雨卻一直心存一願,盼望有一天她可以改變牧野靜風,就像當年牧野靜風為夕苦暗害變得日正夜邪時蒙敏所做的那樣,讓牧野靜風重新成為萬眾矚目的俠者。

她知道這些年來,聞佚人一直在默默地關心著她,對她照顧備至,許多事情都順依她,包括將客棧命名為“風笛客棧”,誰都知道“笛、風”二字可能會招引來的事端。

她也知道聞佚人今日為什麽要擋在楚清身前,他定是想到了當楚清有危險時,屈小雨是最可能挺身而出的人,何況她所處的位置亦便於出手,一旦她出手攔截鄂賞花,極可能遭害不幸,所以聞佚人便選擇了搶在屈小雨之前挺身而出。

也許,在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做出幾次在別人看來不可理喻,而在自己看來卻理所當然的選擇,屈小雨是如此,聞佚人也是如此。

當牧野棲的目光掃過阿雪與段眉時,看到她們兩人都默然無語,只是阿雪的沉默中,隱含了惻隱之情,而段眉的表情則要復雜得多。

段眉古怪一笑,道:“原來任少俠就是牧野靜風之子,我道昨夜風宮的人怎麽會那麽快發現我們的行蹤,現在一切不言自明了。不過牧野公子這麽做,未免顯得多此一舉,以牧野公子的武功,我們孤兒寡母又豈能應付?要取什麽,徑直取走便是了。”

牧野棲本就神傷悲痛,聽得此言,立即冷聲道:“如果在下真的有叵測之心,你又豈能活到現在?”

段眉“呵呵”幹笑一聲,道:“為了得到霸天刀訣而上演苦肉計,風宮已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

她雖對牧野棲曾有所懷疑,但對方所做的一切又無懈可擊,何況的確是他數次救了她們母女二人的性命,而今,一旦段眉知道所謂的“任玄”其實就是枚野靜風之子牧野棲時,曾經的疑慮這時立即重新湧出,而且倍增。

她對牧野靜風本就懷有仇恨,在她看來,是牧野靜風殺了範書,才使幸福與她擦肩而過,而牧野靜風欲奪霸天刀訣,又加深了這分仇恨,她絕不可能信任牧野靜風的兒子!

牧野棲再不正視她,道:“在下雖是風宮宮主之子,卻不是風宮中人,至於你所說的霸天刀訣,在下倒略知一二,這刀訣本是我父親的師祖所創,後為霸天城城主範書竊取,稱之為霸天刀訣,我父親與範書一戰後,範書被除,霸天刀訣也隨之消失。在下不明白霸天刀訣怎麽會落在你的手中,而且即使在下要取回刀訣,也在情理之中,因為這本就是我父師門之物!”

段眉料定牧野棲即使不是風宮中人,與其父牧野靜風也必有聯絡,故牧野棲應已知道自己的身分,當下她也再不隱瞞,道:“霸天刀訣乃霸天城主留給老身之物,他人要想取去,可沒那麽容易!”

牧野棲道:“武林中人皆知範書之妻是如霜,在我父親與範書決戰之夜,如霜就已離世,除她之外,範書又會把刀訣留給何人?你所說的,讓人無法相信”住口!“段眉最忌恨他人提及範書的妻子是如霜,她咬牙切齒地道:”如霜出身寒微,而我卻是城主女兒?無論容貌、才智、武功,她有哪一點比我強?如果她不是死得早,必會成為棄婦,而我將會成為名正言順的城主夫人!“段眉面目猙獰,仿佛此刻如霜就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