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卷 第 七 章 孤絕無相

武林一大盛會洛陽劍會的歷史出現了驚人的重復:四十五年前洛陽劍會百余名劍客悉數被殺,成為當時武林四大奇謎之一。四十五年後的今天,洛陽劍會再度成為血腥屠場。

雖然這一次亡於洛陽劍會的中原劍客的人數少於前一次,但倍受江湖中人尊崇的“武林七聖”之一古治被害,這足以震驚整個武林。

很快,諸般傳言迅速傳遍江湖。

據說這一次洛陽劍會中奪得劍魁的竟是牧野靜風之子牧野棲!

據說幽求亦在劍會中出現,但最終卻生不見人,死未見屍。

據說洛陽劍會中被殺的人除了江湖中人外,竟還有禁衛軍和大內侍衛,只是他們皆已喬裝改扮。

種種傳言,不一而足,一時間江湖中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而傳言之所以能讓世人熱衷於它,正是因為它半真半假,亦真亦假。

這次洛陽劍會中僥幸存活的中原劍客寥寥無幾,而這幾名僥幸活了下來的人多已身受重傷,人們更難通過他們對傳言一一印證。事實上,即使他們印證了某件事實,無須多久,這個事實又會成了傳言。此所謂“假作真時真亦假”。

除了神秘的牧野棲之外,思過寨的範離憎是唯一全身而退的中原劍客。

對於身為範書之子的範離憎忽然成了思過寨中人,江湖中人皆大為愕然。

種種傳言當然也傳到了黑白苑。

黑白苑的“若愚軒”。

天儒老人緩緩來回踱步。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是天儒老人熟悉的腳步聲,未等那人進入,天懦老人已先問道:

“可有棲兒的消息?”

進來之人正是天儒之仆蔔貢子,他恭聲道:“少主人的確成了洛陽劍會的劍魁。”頓了頓,又道:“這兒有他的一封密信,請主人過目。”言罷將信箋雙手遞上。

天儒老人當即拆閱,他的目光匆匆掃過,一向十分冷靜的他,這時臉色突然變了,顯得格外凝重。

信上只有一行字,而且書寫得極為潦草,顯然是在焦慮緊張之時所寫。

“師父,速速轉告悟空前輩,枯智前輩的身分已經暴露!”

※※※

東海斷歸島。

氣象恢宏的無間殿。

容櫻一回斷歸島無間殿,未等她稍作休息,就有人匆匆趕到,說要面見宮主。

來者鼻高目陷,身軀高大如山,極為悍勇,正是風宮玄流君火宗宗主鮮於皆安。此人刀法與中原武學大相徑庭,邪異霸道,風宮玄流與武林正道對峙五年,死於鮮於皆安刀下的高手不計其數。

容櫻見來人是鮮於皆安,即令下人退後。

鮮於皆安縱然邪霸淩人,但對容櫻卻不敢有半絲不恭,他恭聲道:“宮主,滑幺不顧太陰宗宗主的安危,欺上隱下,混淆視聽,以至於讓太陰宗宗主得以前赴洛陽,至今下落不明。

依屬下之見,此人罪已致死!”

容櫻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道:“太陰宗宗主的話,滑幺敢不從麽?即使要殺他,也不必急在一時。”

“是。”鮮於皆安又道:“還有一事——守在藥鼎山的人已悉數被殺!”

容櫻目中寒光倏閃,她冷冷地道:“戰魔甲是否有了差錯?”

鮮於皆安不安地道:“戰魔甲已不知所蹤!”

“此事除你之外,還有誰知曉?”

“屬下是親自前去洞中查看的,戰魔甲失蹤之事,屬下尚未對任何人提及!”

容櫻微微頷首,臉色陰晴不定,良久方道:“有沒有探尋到戰魔甲的下落?”

“屬下知道此事關系重大,若是驚動太多的人,只怕會有所閃失,故只能暗中追查,但屬下親自挑選出守在藥鼎山的弟子悉數被殺,已無跡可尋。”

“無跡可尋?”容櫻冷冷笑道:“只怕未必!”

她的目光變得深邃而陰冷,縱是悍勇霸道如鮮於皆安,與之相光相遇,仍是不由心泛寒意。

“嗚……”

警號聲倏然在斷歸島上空響起,慘厲的警號聲讓人心神皆震。

容櫻一字一字地道:“看來風宮已屬多事之秋!”

她的神情反而顯得異常冷靜。

是的,她這一生中經歷的驚濤駭浪太多太多。

不等容櫻吩咐,鮮於皆安立即道:“宮主,待屬下去查個明白!”言罷即匆匆高去。

這時,警號聲已止,斷歸島又恢復了原來的沉寂和與肅殺。對於斷歸島的防衛,容櫻有足夠的信心。

她在大廳中央的交椅上坐下,靜候鮮於皆安的回復。

不多時,鮮於皆安匆匆返回,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剛剛經歷了一件異乎尋常的怪事,容櫻不由心中一動,她的目光落在了鮮於皆安懷中抱著的一只木盒上。

鮮於皆安單膝跪下,雙手高捧木盒,道:“宮主,斷歸島三裏之外出現了一艘船,船身呈現烏黑色,船上只有三人。已有宮中弟子分乘五艘小船將之團團圍住,烏船上有一人卻取出此木盒,說是要將此物轉交給宮主,只要宮主見了木盒中盛裝的東西,就必定會去他的船上與之面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