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卷 第 五 章 劫魔劍道

孤絕無相傲然笑道:“不錯,其實所謂當年死谷逼鐵九重鑄睚眥劍,全是假的,事實上睚呲劍仍完好無損地為我三藏宗所擁有!本大宗主之所以透露鐵九之事,就是要讓你有朝一日去求鐵九鑄造禁制血厄劍的劍鞘!所謂的鐵九,亦是本宗主易容而成,本宗主自然不會真的鑄出一柄可以壓制血厄劍兇性的劍鞘!

當年血厄劍之所以落入四大隱世武門手中,並非我戰族的疏忽,而是有意而為之。血厄劍的兇戾之氣果然讓冷囂禍亂武林!”

說到此處,他的眼中有了譏諷冷笑:“悟空老兒,為了保住血厄劍,你苦心營建了思過寨,卻不知我蚩尤戰族若要得到一柄絕世神兵,根本無須爭奪血厄劍,只須憑借戰族絕世無雙的鑄兵術再鑄即可!一柄血厄劍,使墨門衰落,燕高照叛道逆主,思過寨傷亡慘重……哈哈哈,悟空老兒,你身為玄門傳人,自以為可以算盡天象世事,卻被本座處處愚弄,真是可笑可悲!”

範離憎心頭暗驚!

回憶起當初自己由“妙門大師”指令前往天下鎮的情景,他終於頓悟,失聲道:“我與天師和尚攜’天隕玄兵石‘前去天下鎮,途中曾數度遭遇伏擊,但卻次次有人暗中相助,今日看來,為我等消滅伏擊者的舉措,也應是三藏宗所為,是也不是?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整個天下鎮應都是你的勢力,正因為如此,當我們依照家師口中的’妙門大師‘所言,在天下鎮尋找一個名為’韋馱‘之人,都同時輕而易舉地找到了。”

孤絕無相不屑地冷笑道:“今日才想到這一點,實是愚鈍至極!天下鎮的人早已得本座吩咐,只要你們進入鎮中打聽何人為’韋馱‘,被問的一律自稱就是韋馱。以至於你們同時遇到兩個自稱韋馱者,如此天大的紕漏,你們竟不能察覺異常,反而相信那只是一次巧合與誤會!”

範離憎默然無言。

的確,孤絕無相重重設局,眾人對此卻一無所知,一切都在孤絕無相的運籌之中,皆感心中愧然而自責。

“所以,你借機在血厄劍鞘中做了手腳,故此今日血厄劍方會被你所毀?”

“本座不妨直言相告,血厄劍本為戰族所鑄,劍身隱有如同人之脈絡的血痕,同樣便有如同人之氣門之處,在世人眼中霸絕天下的血厄劍,但在本座看來,卻是可以一舉毀之!本座的確在劍鞘中做了手腳,但那只是為了讓得劍者重蹈冷囂之不歸路!”

說到此處,孤絕無相有了陰戾猙獰之色,他轉向對幽求森然道:“武林風雲,皆在本座運籌之中,惟獨沒有料到你竟能活著離開亦求寺,否則即使白辰那小子有何舉止,也未必能壞我大事!”

幽求緩緩地道:“因為劫魔劍道!”

他的眼中無喜無悲無怒無嗔,仿佛一片虛無,連一向為他所重視的範離憎,此刻他亦未多看一眼。

範離憎忽然心生一種奇異的感覺,他隱隱感到此刻出現於眾人眼前的幽求是那麽的不真實,仿若只是一個無質的虛體。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範離憎惑然不解。

“劫--魔--劍--道?”一向睥睨眾生的孤絕無相亦不由微微蹙眉。

“我一生求劍,所以一生坎坷,今日一身傷殘,皆拜劍道厄難所賜。縱是如此,仍未能悟透劍道真諦,被囚亦求寺,經脈寸斷,更是以為我之劍道已至窮途末路,孰料悲極泰來,你竟以劫魔道的秘訣傳與幽蝕!”

“那又如何?”孤絕無相有些疑惑地道。

“幽蝕被藥物所制,對你言聽計從,他日夜誦念’劫魔道‘秘訣,以求能如你所願,同時練成金劫魔道與土劫魔道!”

牧野棲的目光一跳。

幽求接著道:“也許因為他已被藥物所制約,最終,他沒有能夠將兩種劫魔道的氣勁融作一處,反而爆體而亡!”

“爆體而亡”四字甫出,以天儒、悟空、諸葛南山等人之古井不波的心境,亦是不由心頭微震。

而牧野棲臉上更是有陰影閃過!

“幽蝕誦念’劫魔道‘的密訣,我字字入耳,因為全身經脈已被你震得寸碎,所以並沒有習練之心,但仍是在不知不覺中將之熟記!我一生中,僅為三件事所深深震動:一是我的女人成了我父親的女人;二是六年前在江南與牧野靜風一戰時,曾見一女子為救牧野靜風,以平凡的修為,使出驚世駭俗的一招劍法,將我擊傷。

最後一次,則是幽蝕爆體而亡的那一刹那,因為,他是我的親生之子!”

幽蝕為幽求之子,場中除了孤絕無相、牧野棲之外,再無他人知道,聽得此言,莫不心驚。

但更讓眾人吃驚的是幽求提及此事時,竟沒有任何激動悲憤之情。

難道,他對親生兒子之死無動於衷?若是如此,那麽他又怎會說此乃一生之中能觸動他的三件事之一?